他們本就因爲家裏人出了事情,且見都是與周雲曦的養生之法有關,這才聚衆鬧事,在侯府門前不肯散去,甚至于寫了聯名狀,爲的就是讓周雲曦現身,好讨個說法,讓她受大楚律法的制裁。
如今周雲曦說的倒也不無道理,仔細想想,未必不是他人陷害。可不管怎麽說,他們還是認爲這些事情與周雲曦脫不了幹系。
畢竟,是周雲曦的養生之法。
“世子妃此時也不必與我們多說,隻用去官府走一趟。與您有沒有關系,待證據出來之後,一切都可明了,不是嗎?”
一人忍不住打破寂靜,這也是很多人的想法。若真與周雲曦無關,那也可查出幕後黑手,如此對大家都好。
畢竟就從周雲曦願意出面,願意與他們去官府,這些人就已經對周雲曦的話略微信了幾分。說到底,周雲曦也沒有理由去害他們不是?
無利益沖突,更無深仇大恨,犯不着因此事而将自己攪入渾水,連帶着侯府也一道栽跟鬥。
“誰知道她是不是欲蓋彌彰,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安撫我們,讓我們掉以輕心,好不再繼續告她?”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那可是我們親人的命,是我們親人中了毒!”
此言讓人群再度騷動,但并未作出過激的事情。他們隻議論紛紛,倒也覺得此人的話有幾分道理。
可想到周雲曦此前的話語,他們卻又覺着周雲曦沒必要撒謊。如此一來,衆人也就越發難以分辨,更出現各執一詞的模樣。
這樣的結果在周雲曦的預料之中,而她也沒指望自己的幾句話就能打消所有人的疑慮,更沒有想過要害她的某個人會輕易罷休。
那人,必定會從中作梗!
“小姐,世子。”
周雲曦才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站在官府的門口,徐甯就扯了扯她的衣袖,眼神瞧着左邊的街口。
“恩?”
聽得這話,周雲曦也看向那邊。
而此時的秦風弈已經翻身下馬,徑直朝着周雲曦走來,眼看着隻差幾步就能走到周雲曦的身前。
“我便知道你要來一趟。”秦風弈的語氣有些無奈,但并無責怪之感。他隻擡手理了理周雲曦的發絲,緩聲繼續說說着,“如何?”
“聯名狀都遞了,總要親自過來。”周雲曦笑了笑,眉眼彎彎的瞧着秦風弈,“我來前已經去過皇宮一趟,皇上許了仵作過來,應當快到了。”
“仵作?”聽周雲曦這樣說,秦風弈的眉頭便略微一挑。他側眸看了眼周遭的一群人,到底沒有多問,“竟然來了,就先進去。”
說着,秦風弈就與周雲曦一道踏入官府,至于那些個簽了聯名狀的人,這個時候也跟着入内,擺明不肯輕易罷休。
“世子怎的親自來了?”劉大人在見到秦風弈之後便連忙拱手,額頭冒出些許冷汗,“世子妃莫非果真也來了?”
“聯名狀既然遞上,我自然不會避而不見。”
周雲曦的聲音在劉大人的聲音落下之後就輕輕響起,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可這笑容雖說溫和,但依舊讓劉大人心頭一驚,越發忐忑。
秦風弈與周雲曦在當今聖上的跟前可都是一等一的紅人,特别是周雲曦,對未來的太子和長公主乃至于皇後都還有着救命之恩……
這樣的人,劉大人自問得罪不起。
本想着周雲曦不肯來他也能想法子将這事兒糊弄過去,最好的結果也是周雲曦不露面,這樣他也犯不着這麽爲難。
可誰知道,周雲曦竟然真因爲這聯名狀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
“劉大人不必多慮,按規矩辦事即可。”周雲曦見劉大人面色有異樣便也開口說着,面色平靜,聲音也無異常,“都是大楚子民,沒有誰比誰高貴。”
“世子妃說的是。”
劉大人雖然應的快,但心中卻暗自嘀咕。沒有誰比誰高貴?這樣的場面話,聽聽就罷了,可當不得真。
“劉大人,有位老伯說他是宮裏來的仵作,皇上欽點,讓他過來驗屍。”一小卒湊到劉大人跟前,也不管那些個百姓,隻低聲說着,“身後帶着七個闆車,是停屍房那邊兒的人親自護送過來的。”
“看來是皇上的人到了。”周雲曦自然聽得清楚,倒也不避諱,“勞煩劉大人放行,他是來當庭驗屍,尋得了死者家屬首肯的。”
且不說周雲曦不說這話劉大人都會将這位仵作請進來,更何況周雲曦還親自開口解釋一番?劉大人自然更不會耽擱時間。
至于周圍的人,聽得是皇上的意思,便也紛紛讓出道路,不敢圍的太緊。再者,這些屍體放了這麽許久,又非自己的親人,他們也不願離的太近。
屍體的惡臭之味,委實難聞。
“世子,世子妃,劉大人。”
那仵作進來之後就對着三人依次行禮,那七具屍體則放在大門與公堂之間的那段路上,擺的整整齊齊。
“仵作不必多禮。”劉大人知曉眼前這人是楚辭派過來的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所以這個時候也急忙開口,客氣十分,“皇上既然讓您親自來當庭驗屍,您便不必如此客氣。”
得了這話,仵作也付之一笑,并不多言。
他看着秦風弈和周雲曦,見兩人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也隻拱拱手,囑咐身側的小童将口鼻罩好,拿出工具,這就朝着屍體走去。
随着那白布揭開,本就存在的腐爛之味就越發濃烈幾分,讓周圍的那些人又後退幾步,同時捂住自己的口鼻。
“師傅,這是中了毒吧?”小童見着屍體上的屍斑便小聲說着,“您此前說過,這中毒的人屍斑會有些許異樣,雖不明顯,可也存在,我看這屍體的屍斑确實與以前見過的不大相同,這……”
“銀針。”仵作并不多言,隻看了眼這小童兒,眼神帶了幾分欣慰,輕聲開口,要了工具,“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