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曦将清毒丸交給楚辭與柳玥之後便帶着徐甯離宮,至于楚辭兩人會如何處置宮裏的這件事情,周雲曦并不關心。
當務之急,是将這件事情與她撇幹淨,決不能如了某些人歹毒的心願,讓她陷入泥潭無法脫身。
“不會。”周雲曦皺眉,倒也想的明白,“侯府的人都是世子精挑細選留下的,知根知底,也都是信得過的,不比皇宮人員繁雜。他們若做出什麽,不消一日就能查出。”
“倒也是。”
徐甯聽罷也點頭,不再糾結。
周雲曦說的絲毫不假,侯府雖然瞧着不小,但裏面伺候的人卻隻有幾十。與那些個動辄上百的丫鬟仆人的府邸比起來,可謂精簡至極。
至于守着侯府的侍衛,明面上的那些人也不過幾十。而那些在暗中守着、護着侯府的人,則個個都是秦風弈的心腹。
當然,往日那秦三謀害周雲曦的事情,是個意外。
“秦五?”
周雲曦與徐甯才從後門入了侯府,就見着秦五面色凝重的在原地踱步。一聽見周雲曦的聲音,便猛地回頭,對着周雲曦行了禮,才站直身子。
“世子妃,外邊那幾十家人往官府遞了聯名狀,道,道——”秦五說着頓住,面上的神色越發糾結,“道要将您押至官府,好生審問,還這些被害了的人一個公道!”
“聯名狀?将我送至官府?”
周雲曦眉頭微挑,倒也沒有多麽意外。
她想了想,并未再說什麽,而是朝着府裏走去。不管怎麽着,這身衣服是要換一換才行的。至于官府的事情……
去一趟又何妨?
正巧她也有這個打算,今日入宮,周雲曦也不是白入的。
“世子妃?”
見周雲曦不語隻朝着府内走去秦五也有些着急,此時秦風弈不在侯府,這些事情隻能由周雲曦和侯爺做主,可侯爺擺明不插手這件事情,道侯府如今歸周雲曦和秦風弈掌管,如此一來,也隻能按着周雲曦的意思辦事。
可看周雲曦這個時候的态度,秦五是真的害怕會出什麽岔子。若真有個什麽萬一,等秦風弈回府,秦五自請責罰也沒法交代!
“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
周雲曦大抵知道秦五爲何如此,所以這時候也擺擺手輕聲說着。她并未回頭,所以也沒有看見秦五的無奈,更沒有聽見其深深的歎息。
這個時候的周雲曦,隻準備按着這些人的意思,去官府走一趟。若不如此,說不得過一會兒他們的說辭就會成爲‘侯府無法無天,草菅人命,護着毒婦周雲曦’此類。
若那般,才真的是衆口悠悠,要費上好些功夫才能摘幹淨。
如今順了他們的意思走一趟,屆時官府衙門必定有諸多看客,按着周雲曦的打算,這樣才不會讓事情一面倒,才會讓背後那人着急,露出馬腳。
“世子妃,您……”
周雲曦換好衣衫來到大門前的時候,侯府的侍衛明顯錯愕十分。
按着他們的想法,周雲曦這個時候應當在侯府裏頭避風頭才對,萬不會在這個當口來到這處。
“開門。”
聽得侍衛開口,周雲曦也略一擡手,止住了侍衛未說完的話。她的聲音很輕,但卻讓這些侍衛怔住,半晌沒有反應。
“小姐說了,開門。”
徐甯見狀略微皺眉,她雖不贊成周雲曦順着這些人的意思,但也知道周雲曦如此必定不會讓自己吃虧。
此時見着侯府侍衛沒有反應,徐甯就隻覺得他們是在耽擱時間,所以面色有着幾分不耐。當然,這并非針對侯府的侍衛,而是想到了門外那些吵吵嚷嚷的幾十上百的人。
“外面如此鬧騰,若他們傷到世子妃,可如何是好?”侍衛到底遲疑,他們聽命于秦風弈,這個時候自不敢貿然放人,“世子妃不妨再考慮考慮?”
“世子如今不在侯府,侯爺道不再插手侯府之事。”周雲曦看着開口的侍衛,知道他是這些侍衛的領頭人,“如今這侯府,誰做主?”
周雲曦的聲音依舊不大,但偏生讓侍衛心頭一抖。
她是什麽意思,衆侍衛心知肚明。
“世子妃恕罪!”
侍衛聽罷也不再遲疑,隻單膝跪地,抱拳行禮,态度恭敬。對此,周雲曦也隻看了他們一眼,并未有責罰之意。
“開門。”
她的聲音依舊不輕不重,但這一次,衆侍衛卻無一人敢再有異議。如周雲曦的意思一般無二,這侯府現在做主的人,是周雲曦。
他們,也隻消聽從周雲曦的安排,就足以。
‘吱呀——’
侯府的大門緩緩打開,随着周雲曦走出侯府,外面的繁雜混亂的聲音也忽的安靜下來。他們看着眼前的女子,竟無一人開口。
“我聽說,你們朝官府遞了聯名狀。”周雲曦見他們安靜便也開口說着,有些漫不經心,“想讓我去官府一趟。”
“因你所謂的養生而害了諸多百姓,如何請不得你去官府了?”周雲曦話音落下之後,角落中就響起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你雖爲侯府世子妃,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你又豈能例外?”
“小丫頭,你如何就斷定是我的養生之法出了問題?”周雲曦尋聲看去,隻見瘦小的姑娘縮在她家大人身後,一雙大眼睛瞧着自己,“養生之法宣傳至今也有了好些光景,京城之中用了這法子的人不在少數,便是皇上,便是太上皇,如今也按着法子在做。”
周雲曦說着緩步走下台階,“大家都是聰明人,若你們是我,也沒膽子明知有問題,還四處推廣,甚至獻給當今天子。”
此言末了,周遭便越發安靜。
“我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再者,若你與皇上寫的法子和我們的不同,那我們也無法得知,不是嗎?”
“你若不信,可告禦狀,請出我當初寫了交給太醫院的方子。”周雲曦看了說話的人一眼,興許她的眼神太過滲人,所以說話之人頓時有些瑟縮,“若京城之中用了養生法子的人都出事,我自難辭其咎。”
“可如今,出事的是少數人。”說着,周雲曦一頓,“你們就如此笃定,一定是我的法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