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話是在怪我?”
秦悅一笑,瞧着眼前這着了華貴衣衫的女子。
其正是西泠瑢,西域以紫色爲尊,紅色其次。
如今西泠瑢入宮用的借口是拜訪皇後柳玥,離了鳳殿之後就來到秦悅這處,動靜不小,也無任何遮掩,不可謂不膽大。
“本公主可不敢。”西泠瑢一笑,右手握住自己左手手腕,輕微轉了轉衣袖上那做配飾的雕花鐵環,“隻是如今秦小姐名爲暫住皇宮實則被軟禁,不知還能做什麽?”
“不過這封信上寫的内容,可讓本公主好奇的很。”
西泠瑢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封燙金信件擺在桌上,後朝着秦悅跟前略微一推,眉眼彎彎的樣子瞧着十分和善。
但秦悅知道,西泠瑢絕不是什麽和善之輩。
或許其不算太聰明,但也絕不會蠢笨。最重要的是,西域王就算再寵愛這個公主,若她愚笨不堪,沒有手段,他也不會讓西泠瑢走一趟大楚。
“信上所言隻是一二,并非全部。”秦悅不在意的将那信封轉手遞給身後的丫鬟,那丫鬟是鄰國跟着來的,也算秦悅信得過的人,“公主既然過來尋我,想必也想知道事情的全部吧?”
西泠瑢聽罷秦悅的話并未開口,她隻沉默的看着那丫鬟恭敬接過秦悅遞過去的信件,而後直接撕毀扔入炭盆。
整個過程她都是低眉順眼的,眼睛隻瞧着地面,并未看秦悅與自己一眼。不過動作卻行雲流水,沒有等秦悅吩咐,一看就知秦悅定提前囑咐過。
“秦小姐若要說,本公主聽聽也無妨。”
那丫鬟并未吸引西泠瑢的注意力太久,她如今更在意的,是秦悅信中說的那些事情幾分真幾分假。
在她看來,周雲曦這人雖對自己沒有任何好感,甚至于可以說萬分警惕,可也應當不會做出那些事情來。
畢竟,周雲曦沒有道理那樣做。
“周雲曦外表看似純良,但心狠手辣,這也是我當初爲何冒着與侯府爲敵的風險也要對她下黑手的原因。”
秦悅徐徐說着,抿了口茶水。
“我本以爲事後拿出證據,證明其心思歹毒,欲要對侯府不利他們便會信我,可我卻低估了此女的本事。”
“揭穿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說着,秦悅的面上就露出幾分苦澀,“公主想必已經見過周雲曦了吧?她是不是讓你自己查探有關于我和秦家之間的事情?”
“可那些事情,隻要侯府有意護着她,公主查到的,也都是她所希望你看見的罷了。”秦悅的語氣越發悲涼,“我自幼在侯府長大,八歲那年母親沒了,侯爺見我可憐,又瞧着我與表哥投緣,便定下我們的婚事,那個時候,表哥并未反對,甚至寫了婚書。”
“你看,便是它了。”
說着,秦悅就讓身側的那丫鬟拿出一封泛黃的信件,恭恭敬敬的遞給西泠瑢。
“裏頭的,便是當初表哥親自寫下的婚書。”秦悅說着眼眶泛紅,“那個時候,他說過幾年就會娶我,待我學成歸來,便是成親之日。”
“可我回來,我回來看見的便是他,他與旁的女子成親,甚至那女子還有了身孕!我如何不恨?”
“本想着他們情投意合,我也成全做個好人。”
“可誰知那夜我發覺周雲曦那妖女竟在侯府的井裏投毒!”
“投毒?”
聽秦悅說到這處,西泠瑢的眉頭便皺的更深了幾分。她雖不了解周雲曦,但此前那段時間的相處,西泠瑢卻也能感覺到她并非歹毒之人。
且秦風弈,對周雲曦也是真的愛重。
如今仔細想想,西泠瑢自己也不明白當初爲何就尋楚皇給她與秦風弈賜婚。她分明知道秦風弈愛重周雲曦,何必自取其辱?
“她想要侯府的大權。”秦悅冷哼一聲,目光陰毒不少,“她醫術不差,知道自己腹中的是個男丁,就想孩子出生之後成爲侯府的主人,屆時,整個侯府盡由她掌控。”
“秦小姐這話讓本公主竟不知該說什麽。”西泠瑢目光沉了幾分,“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世子寵愛世子妃,她沒必要如此。”
“你以爲周雲曦爲何如此?還不是因爲她的父母因侯府而死?”秦悅此番可謂胡言亂語,笃定西泠瑢查不到這些事情,“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何況還是父母兩人!”
“就算如此,與我又有何幹。
西泠瑢也不知信還是沒信,但也正如秦悅所言,她在大楚沒有根基,就算真的去查,查到的也一定是侯府想要她知道的事情。
那些隐蔽的,不可見人的事兒,西泠瑢自問也沒本事查個清楚明白。不過又如何?西泠瑢本也沒打算去查。
侯府與秦悅之間的事情,西泠瑢也沒打算摻和。她要的,不過是借由鄰國來達成她系與王朝的目的,僅此而已!
“公主覺得爲何打你從邊境回來,你的人就少了很多?”秦悅此時輕嗤一聲,一雙眸子盯着西泠瑢,“真以爲還留在那處幫你傳消息?”
“他們啊,早就死的幹幹淨淨了。”
秦悅說着大笑出聲,面容極爲猖狂。
這副模樣自然讓西泠瑢面色驟變,此後更死死的盯着秦悅,目光陰森可怖,好似要将眼前的秦悅戳出個窟镂。
“想知道爲何麽?”秦悅仿佛沒有察覺到西泠瑢目光的陰狠與寒意一般,面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容,“因爲公主你。”
“因爲你與我有聯系,她怕你知道,怕與你一路的屬下知道,所以盡數殺了。”秦悅說着一頓,舔了舔嘴唇,眼神帶着些蠱惑,“我的線人來報,說他們被千刀萬剮,死前痛苦萬分,如,萬蟻蝕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