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二人一道離開的,還有林青。
“這幾日世子與世子妃注意幾分,那西裏并非和善之人,隻怕會有别的舉動。”林青與秦風弈分道之時不忘叮囑,“西域公主,也并非省油的燈。”
“多謝林大人提醒。”
秦風弈自然知曉這些,不過林青既然專門提出來,秦風弈也不會拂了他的好意。西泠瑢與西裏此後準備如何他們尚且不知,小心些許,不會有錯。
他心中清楚,今日自己與楚辭的一唱一和,已然讓西裏和西泠瑢覺得大楚在羞辱西域王朝。
雖說事實如此,但總不能因爲疏忽而染上其他的麻煩。至于西域那邊,既然楚辭默許如此,就代表楚辭對西域早有想法。
說不定,也有開開戰之意。
說來也是,這西域常年蠢蠢欲動,此番拿着西域的鐵礦來與大楚和親,還用的是最受寵的西域公主西泠瑢,其中,定不會如此簡單!
“世子,世子妃。”周雲曦兩人回到侯府的時候秦五就迎了出來,“侯爺在書房等了您們許久,讓你們回來之後就去見他。”
“父親有沒有說爲了什麽事情?”周雲曦聽罷秦五的話就開口詢問,“何時交代的?父親已經等了很久?”
“約莫一個時辰前。”秦五聽周雲曦問起也回答的恭敬,如今侯府上下都知道周雲曦就是侯府的寶,别說秦五知道周雲曦在秦風弈心中的分量,就算不知道,也不敢有絲毫不敬,“世子妃,您還是快些過去吧。”
得了這話,周雲曦也不再多問,對着秦五略一點頭,後被秦風弈牽着朝侯府的書房那邊兒走去。
說起來,但凡是侯爺在侯府的時候,周雲曦都沒有去過書房。并非不讓去,而是沒有必要去。
此番,還是第一次。
“回來了。”兩人進入書房的時候侯爺的手中拿着一副畫卷,上面是一個粉衣女子,畫卷略微泛黃,然依舊看得出那女子有傾國之姿,“坐。”
侯爺将那畫卷小心翼翼的收起,随意的指了指,讓周雲曦坐下。至于秦風弈,因爲隻有兩張椅子,所以隻能站着。
——他總不能也坐下,讓侯爺站着吧?
“秦悅的身份,你們也知道了。”侯爺瞧着周雲曦和秦風弈,“她做過的那些混賬事情,我也知道了。”
“父親何意?”
秦風弈知道侯爺對秦悅一向不錯,不僅因爲秦悅與侯府有血緣親情,還因爲秦悅的母親與秦風弈的母親關系極好。
若非如此,早年間侯爺也不會将秦悅接到侯府養着,一直到秦悅的母親要離開才肯讓秦悅跟着離開。
誰知道如今竟是這樣的情況。
“秦悅的生母與你母親關系極好,這是事實。”侯爺的聲音很輕緩,“此事本在孩子遭遇不測的時候就該說個清楚,然我回京之時,你們已經離京,所以拖到今日。”
侯爺瞧着蒼老很多,似乎因爲秦悅的事情讓他頗受打擊。
雖不曾将秦悅直接養大,但好歹也是養過幾年的。
“她既然做出這些事情,我秦家,自也容不下她。”侯爺說着長歎一口氣,将一張紙放在書桌上,“寫有她名字的這一頁族譜,我已經敬告我秦家的列祖列宗,将其撕下,此後你們若在與她碰面,就将此物直接給她吧。”
侯爺這話讓周雲曦與秦風弈頓時一愣,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侯爺竟會如此。兩人本以爲侯爺多少會有些遲疑糾結,甚至于稍微維護秦悅幾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侯爺笑了笑,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帶着慈愛,“秦悅是故人之女不假,是我秦家遠親不假,然親疏有别,我雖老了,但不糊塗。”
“這侄女與兒媳婦和本該出世的孫子孫女,孰輕孰重,我還分得清。”侯爺說着輕歎一聲,“她既然如此狠心,做得出這樣的事情,那便怪不得我如此。”
“秦家,也容不下這麽一個心狠手辣的後輩!”
得了侯爺這話,秦風弈和周雲曦兩人才算松了一口氣。隻要侯爺不插手,隻要侯爺沒有護着秦悅的意思,那這些事情,就都好辦。
鄰國公主?若不明不白的死了,做的幹淨,鄰國又能如何?要一個人喪命的法子,多了去了,不是麽?
無論如何,孩子與周雲曦的仇,秦風弈,一定會報。
“即便我與雲曦想要她的命,父親也不會插手?”雖知道侯爺的态度爲何,秦風弈還是再度确認,“父親,您該知道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莫讓我知曉,也莫讓她求到我跟前。”
侯爺擺擺手,面色有些頹然。
而聽侯爺這樣說,周雲曦和秦風弈也明白侯爺的意思。他不會阻止,但别讓他知道,因爲他多少會有難過。别讓秦悅求到他的跟前,因爲他多少會有心軟。
若那般,就算侯爺不攔着周雲曦要秦悅償命,也一定會因爲侯爺那時候的幾分猶豫,而讓周雲曦對侯爺不滿,讓秦家人之中生出嫌隙。
侯爺想的明白,也将話說的清楚。
“父親放心。”
周雲曦與秦風弈異口同聲,回答極快。讓秦悅求到侯爺跟前?别說見侯爺,就算侯府的大門,秦悅也跨不進來!
沒看見上次就将秦悅擋在侯府的門外,愣是沒讓她踏入半步?求情?讓侯爺保她一命?簡直癡心妄想!
“如今她有鄰國公主這一重身份,你們就算要做什麽,也切記不要留下任何把柄。”侯爺知曉兩人主意已定,所以再度叮囑,“你二人要如何都行,但定不能将大楚牽扯進去,要做,就要做得幹淨,做得利落。”
“父親放心。”秦風弈應的認真,他當然知道其中利害,不過侯爺既然強調,秦風弈自然會再度應和,“我與雲曦心中有數。”
“有數便好,有數便好……”侯爺說着就拿着手中的畫卷慢悠悠的朝着書房的内室走去,“行了,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