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西泠瑢,則面無表情,大步走在前端,不知在想什麽。
“公主,既然大楚的人如此不知好歹,我們何必在這裏費力不讨好。”出皇宮之後,西裏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面色極爲難看,“我們擇日回西域,如何?”
“回西域?”
西泠瑢聽見西裏這話之後眉頭略微一皺,轉頭瞧着在自己身後恭恭敬敬的立着的西裏。她的面色帶着些審視,讓西裏也頓覺十分不自在。
“對。”西裏說的認真,對西泠瑢眼中的幾分不悅視而不見,“回西域。”
見西裏如此,西泠瑢的面色也登時冷凝。
可就算西泠瑢露出這樣的表情,西裏也沒有絲毫退步的意思。在西裏看來,楚辭、秦風弈和周雲曦三人此番擺明是将西泠瑢乃至于西域王朝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如此,還留在大楚作甚?自取其辱?
“再等上一些時日。”西泠瑢自然瞧見了西裏眼中的認真,也知道西裏此番是覺着自己受到了折辱,“此時回去,我們豈不前功盡棄。”
“西域鐵礦雖多,然未必需要大楚皇帝應允之後才能讓大楚之人幫忙鍛造。”西裏緩聲應着,沒有改變自己主意的意思,“公主何必拗着大楚皇帝這一塊兒不放?莫非,公主您當真對這大楚中的人,動了心思?”
“與民間私相交易自然不必與大楚皇帝直接合作來的合算。”西泠瑢面色淡淡,“再者,私下交易若被大楚皇帝知曉,對我們也極爲不利,一旦被扣上圖謀不軌的帽子……西裏,你是準備與大楚開戰?”
“臣,不敢。”
聽得西泠瑢這話之後,西裏頓時拱手行禮,面上的那些氣憤也頓時消散不少。确實,按着西泠瑢的說法來,确實是西裏莽撞了。
“可若繼續留在大楚,未免讓其覺得我西域王朝可任由大楚拿捏。”西裏雖覺着西泠瑢說的在理,但依舊覺得這樣下去會對西域不利,“若讓他們将我西域王朝看低,公主口中的‘合作’,隻怕也極難順利開展。”
“西裏。”西泠瑢聽得這話之後就笑了笑,後繼續道:“你忘了鄰國的那位公主了麽?”
得了這話,西裏眸光一閃,明白西泠瑢話中的未盡之意。
是了,那鄰國的公主秦悅,與侯府之中可還有着深仇大恨,而他們所來之目的,也正是爲了大楚境内的礦山。
大楚雖兵強馬壯、國力強盛,礦山也不在少數,但若真被鄰國這匹狼盯上,卻也要費些精力才能妥善處理。
如此,便是他們的機會。
“臣記得那位鄰國公主曾害了那位世子妃腹中的孩子,還與侯府沾親帶故——”西裏說着一頓,“興許可以從她的嘴中得到一些有關于侯府的消息。”
“此事不消你說。”西泠瑢對西裏的話并不意外,面上泛起淺淺的笑意,眉眼彎彎的樣子極爲可人,“本公主知道。”
聽西泠瑢這樣回答,西裏也不再多言。
他隻對着西泠瑢恭敬拱手,而後扶着西泠瑢踏上馬車。此後翻身上馬,倒也算幹脆利落的朝着落腳的地方而去。
“使臣大人的算盤打的還真是不錯。”
西泠瑢不過剛剛入了馬車,耳側就響起一道悅耳的女聲。
定眼一眼,恰是一素衣少女端坐在馬車之中,手上還端着一杯茶水。其明眸皓齒,眼若星辰,讓人心頭微動。
“本公主該稱你爲鄰國公主,還是該喚你爲秦小姐?”
西泠瑢見狀也不意外。
眼前這人恰是此前和西裏談及的秦悅,她會在馬車上,算是西泠瑢的意料之中。當然,也算是意料之外。
畢竟西泠瑢可沒有想過秦悅會有這樣大的本事,在皇宮的門口還能混上她堂堂西域公主的馬車。
若是個歹人有這等本事,西泠瑢自問,這個時候八成已經被其劫持。自然,在西泠瑢的眼中,眼前的秦悅,倒也和歹人沒什麽區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秦悅還有利用和合作的價值,還能講道理,談利益,而非直接上來就欲要了她的命。
“公主如何順口就如何稱呼。”秦悅笑了笑,恍若沒有看見西泠瑢眼中的探究審視,“秦小姐也好,鄰國公主也好,都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秦小姐此番來尋我,總不是隻爲了閑話家常吧?”
西泠瑢一笑,直截了當的喚了此前她稱呼秦悅之時的稱呼。不管怎麽說,‘秦小姐’三個字多少還是順口些。
“隻是見着使臣大人與公主出宮的時候面色不大好看,所以想着來寬慰公主一番,若公主需要我出出主意,我也正好有些想法。”
“秦小姐知道緣由?”
聽得秦悅那話,西泠瑢的面色就頓時一凝。她盯着秦悅,仿佛想從秦悅的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公主來大楚的目的人盡皆知,既如此,此番面色難看,那就是和親的提議被拒絕。”秦悅笑了笑,看向西泠瑢的眼神越發柔和,“興許,還是接連被拒絕了兩次。”
“看來大楚的皇宮之中也有秦小姐的耳目。”
秦悅的話并未讓西泠瑢動怒,反而讓西泠瑢對秦悅越發感興趣。
“前段時間楚皇幫着世子在京中搜捕秦小姐,卻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如今看來,當是宮中的耳目提前将消息傳出,如此秦小姐才能得以脫身吧?”
西泠瑢話音落下後就聽得秦悅笑出聲來,她眉眼彎彎,瞧着西泠瑢,“公主果真聰明,不過并非宮中耳目傳出消息,而是我一直都在宮中。”
“怎會——”
秦悅這話一出口,西泠瑢的面色就頓時一變。但旋即,西泠瑢又覺得并非沒有可能。眼前這女子不僅是鄰國公主,還是有着‘妙手神醫’之名的女人。
這樣的女子,如何沒有本事用自己的本領偷天換日,瞞天過海,給自己一個安全的環境,讓自己躲過追殺和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