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西裏就頓時沉了面色,不言不語。
林青此言意爲威脅與警告,他擺明是在告訴西裏與西泠瑢,若他們糾纏不清,那有些事情,可就顧不得兩國臉面了。
此事就算鬧大,理虧的,也是西域,而非大楚!
“興許是我記岔了。”西裏也是能伸能屈,即便這個時候被林青的話弄的頗爲尴尬,也能直接略過這個話題,“但無論如何,隻要楚皇應下納皇妃,西域的鐵礦,往後也定會與大楚共享。”
“共享?”
周雲曦聽見這話之後眉頭頓時一挑,對西裏這話頗爲感興趣。要知道鐵礦這東西對于一個國家而言便是一座不可外讓的金山,即便楚辭迎娶西泠瑢,西域也不該會如此慷慨,竟用鐵礦作爲條件!
還共享!
“往後分三分之一給大楚使用。”西裏說的爽快,這樣的話可謂天上餡餅,讓人覺得恍若在夢中,“自然,若皇上答應迎娶公主,日後等公主爲大楚、爲皇上誕下皇子,還請皇上冊封其爲大楚太子。”
這話一出,周雲曦便也想明白了。若大楚的太子是西域公主所生,那此後在西泠瑢的影響下自會偏向西域,屆時若西域想做什麽,隻怕也如探囊取物,再容易不過。
“使臣有所不知,朕已經拟了聖旨,封朕的嫡長子楚钰爲大楚太子,這聖旨,本準備今日下發。”楚辭微微笑着,仿佛沒有意識到西裏話中的打算,“所以這件事情,隻能讓使臣與公主失望了。”
“既如此,我也不好強求皇上。”西泠瑢這個時候忽的開口,直接接過楚辭的話,“但我既然來走了一遭,總不好就這樣回去。”
“若公主有其他的條件,但說無妨。”楚辭聽了這話也知道西泠瑢算是大笑入宮爲妃的念頭,心中也登時松了一口氣,“若在朕的能力範圍之内,朕定不會拒絕。”
“此事,自然在皇上您的能力範圍之内。”西泠瑢微微一笑,一頂高帽子直接往楚辭的頭上扣,“大楚之内何處不是皇上的管轄之處?大楚百姓何人不受您的約束?所以此事,皇帝您定能做主。”
這話一出,楚辭的心底就提高警惕。
西泠瑢擺明不是省油的燈,她這個時候将楚辭捧得越高,此後要提的要求,也勢必會越讓楚辭爲難。
“話雖如此,但朕不能枉顧民意。”楚辭斟酌着用詞和語氣,“也不能濫用職權,憑借身份對百姓爲所欲爲。”
“皇上仁德。”
西泠瑢聽罷楚辭這話後便在心底冷笑一聲。她何嘗不知道楚辭這話與拒絕無異?可那又如何?楚辭拒絕了她第一次,還能拒絕她第二次不成?
俗話說的好,皇命難違,若有人抗旨不遵,那就是大罪!隻要楚辭答應,她句不怕自己的目的達不到!
“既然皇上不欲讓公主入宮,吾王又道要爲公主尋位合适的驸馬,既如此,西裏隻好退而求其次,爲公主尋一門在大楚之中不算差,也能配的上公主身份的婚事。”
西裏接着西泠瑢的話就往下說,這讓林清等人的眼皮子頓時一挑,直覺西裏之後要說的話不會是他們願意聽見的。
可西裏尚未開口,他們也不好妄自打斷。西域使臣與西域公主的面子,在沒有撕破臉的前提之下,到底還是應該給幾分。
“使臣與公主有中意的人選?”
楚辭也感覺到幾分不妙,可西裏和西泠瑢尚未說看上了何人,所以這個時候,也不好說别的話。
“聽聞侯府世子智勇雙全,頗得皇上器重,家風森嚴,爲人嚴謹,身份尚可,故西裏鬥膽爲公主請皇上恩準這一門婚事!”
西裏也說的幹脆,讓秦風弈頓時無言。
周雲曦更是如遭雷劈,久久沒有反應過來。她怔愣的盯着西泠瑢,而後有些木讷的轉頭看向秦風弈。
這樣的神色太過僵硬,也太過驚愕,手下更不自覺的攥住了秦風弈的衣袖,整個人渾渾噩噩,一看就知大腦一片空白!
“本世子擔不得公主與使臣厚愛。”秦風弈反手将周雲曦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面容堅毅認真,語氣堅決十分,擺明沒有任何回寰的餘地,“如使臣所言,侯府家風森嚴,自祖輩以來,便一人隻娶一妻,此乃祖訓,本世子不敢違背。”
“再者,本世子已有妻子,堂堂公主,又豈能成爲妾室?”秦風弈眼神森冷,雖句句客氣,但給西裏與西泠瑢的壓力卻異常的大,“如此,豈不辱沒公主之稱,也辱沒了西域王朝?這等罪名,本世子,擔不起。”
“公主自然不能爲妾,所以隻能委屈如今的世子妃在公主嫁入侯府之後,甘願爲妾。”西裏雖被秦風弈方才的神色鎮住,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說出來的話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讓秦風弈面色陰郁,“如此,方爲最妥當的處理方式。”
“侯府家風森嚴,一人隻娶一妻。”
秦風弈再度重複,語氣陰沉的讓人覺着腳底生寒。便是林青,這個時候也識趣兒的閉嘴,不敢插話。
在林青看來,秦風弈不動怒的時候頂多不好接近,但若真的動怒,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聽聞世子妃隻是一介平民,身份不如我西域公主尊貴。”西裏此時不知何處來的底氣,“既然侯府世代隻娶一妻,那将周雲曦休了便是,這又有何難?”
西裏的話一出口,這禦書房就一片寂靜。
連楚辭也不知該說什麽爲好。
“休了我?”就在這寂靜十分的時候,周雲曦忽的輕笑,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因爲我身份爲平民,背後沒有強大的娘家支撐?”
“尋常百姓本就無資格入權貴之家,便是入了,也隻能爲妾,當不起主母的身份。”西裏見周雲曦開口越發來勁,“還望周姑娘自己識趣,不要與公主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