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從鄰國使臣陸仟入京之後,楚辭就頓覺難以處理。
——秦悅,與陸仟一道入了京城,用的身份,是鄰國皇帝的親侄女,鄰國公主。如此一來,楚辭就算想動手,也不知從何下手。
一個不小心,就是兩國之戰。
“若她果真爲鄰國皇帝的之女,那世子與雲曦那邊豈不……”柳玥抱着滿了百日的嬰孩,面上多有擔憂,“世子與雲曦兩人都不是什麽軟性子的人,秦悅如今又有這樣的身份,他們倘若可以做的幹淨也就罷了,若做不幹淨,難免生出禍事。”
柳玥對此事的态度擺明站在秦風弈和周雲曦那邊,不爲其他,就沖着周雲曦當日挽救她與她的兩個孩子,柳玥就絕不會改變立場。
至于秦風弈和周雲曦回京之後會不會對這個在衆人眼前張揚晃蕩的秦悅下手,柳玥的态度,也僅是他們做的幹淨就可。
而楚辭,與柳玥的想法一般無二。
他們若要秦悅的命,楚辭與柳玥絕不會阻止。不過前提是,能夠做的幹幹淨淨,不讓鄰國有任何發難的機會。
就算屆時發難,大楚也一定不能理虧,不會被鄰國用這件事情威脅。若能做到這樣,秦悅即便被大卸八塊,楚辭也不會插手半分!
“世子并非胡作妄爲之人。”楚辭沉吟片刻,将放在搖籃裏頭的那男嬰抱在自己的懷中,“這件事情,他應有分寸。”
“話雖如此,就怕那秦悅不安分。”柳玥也哄着自己懷中的女嬰,看向自己的孩子的時候,眉眼裏頭的幾分焦灼也淡去不少,“此番她連名字都不改,意欲爲何,已經很明顯了。”
柳玥的話讓楚辭輕歎一聲,若是害了他自己孩子與妻子的人如今在自個兒跟前胡亂蹦跶,他還得顧忌不能動手報仇……
想一想,楚辭都覺得憋屈憤恨至極。
“皇上,皇子與公主的玉碟已經刻好了。”萬公公此時邁着貓步輕手輕腳的過來,生怕将這兩個嬰孩驚醒,“宮殿也收拾妥當,久等公主與皇子大些就能住下了。”
“朕知道了。”楚辭語氣雖然平淡,不過也能聽出其中的幾分欣喜,“鄰國那陸仟如今有什麽動靜?”
“林統領回報,其被秦小姐——鄰國公主帶着在京中閑逛,近日并無異動。但今日似乎有進宮求見您的打算。”萬公公說着一頓,“皇上,秦悅是鄰國公主這事兒,是不是……”
“暫且盯着便是。”楚辭眉頭微皺,掃了萬公公一眼,“另外,朕聽聞侯爺已然歸京,這件事情,你親自走一趟,告知老侯爺。”
“是。”
聽得楚辭這話,萬公公也恭敬應下,貓着腰緩緩退出。
“若秦悅求見,皇上要不要見她?”柳玥緩聲說着,将孩子輕輕的放入搖籃,而後接過楚辭手中抱着的孩子,同樣放入搖籃,囑咐奶娘看着,便與楚辭去到前廳,“鄰國既然在打礦山的主意,隻怕不會輕易放棄。”
“爲何不見?”楚辭的面色雖不大好看,但到底有幾分顧忌。并非怕了鄰國,而是不願打仗。一旦打仗,就算楚辭确定不可能輸,也定爲兩敗俱傷,“屆時你與朕一道去,興許這位公主還會說些别的。”
“皇上是說,她會提及臣妾當初生産之事?”柳玥何等聰明?楚辭不過提了一句,她就意識到楚辭的意思,“她也好意思搶功勞!”
“世子妃與她無冤無仇,即便如此,害人孩子的事情她也做得出來,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的?”
楚辭冷嗤一聲,眼中有些不屑。妙手神醫?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皇上,那鄰國公主與鄰國使臣求見,說向與皇後娘娘叙叙舊,如今在宮門外站着,等您恩準。”
就在這個時候,一太監恭恭敬敬的過來,說出的話讓柳玥和楚辭的眉頭均是一皺。萬喜離開之前就提及秦悅可能會入宮求見,卻沒想到她竟來的這麽快。
還與柳玥叙舊?
荒謬至極!
“本宮與她倒也能叙叙舊。”柳玥輕笑一聲,拍了拍楚辭的手背,一雙漂亮的眸子則是瞧着這太監,“請進來吧,本宮也有些話想與她說道說道。”
“這害了旁人的孩子,如今還有臉面在京城晃悠,也不知是何處來的底氣。”
柳玥這話沒有絲毫遮掩,秦悅做下的事情,京中但凡有些官職的人都知曉。至于民間,也早已因爲楚辭派兵幫忙追查而鬧得沸沸揚揚。
不過事情也過去了好些時日,所以熱度日漸降低,如今秦悅回來,倒是讓這件事情再度‘沸騰’,成爲京中百姓們飯後品茶之時的談資。
“身份給她的底氣。”楚辭勾了勾唇,皆爲不屑,“罷了,既然她回來,如果沒有意外,秦風弈就不會讓她活着離開。”
“就怕她還要折騰什麽事情。”
柳玥想的長遠,秦悅這厮不是省油的燈。她既然回京,就一定不僅僅因爲鄰國想要一半的礦山。
她回來,興許還有别的見不得人的打算。
“此前林大人傳信回來,道秦悅似乎與西泠瑢有聯系。”柳玥忽的響起林青的飛鴿傳書,“鄰國知曉礦山,似乎也爲西泠瑢傳遞出去的消息。”
“西域和大楚開戰沒有好處,幫着鄰國坑害大楚也沒有好處。”楚辭略微搖頭,“大楚若沒了,西域王朝不是鄰國的對手。她這樣做,是爲了給西域牟利。”
“有何利益?”
柳玥不明白,對于西域王朝的情況,柳玥也委實不太清楚。若非此番西泠瑢到來,她也不會對西域王朝有興趣。
自然,不了解西域王朝的情況是一回事,知道西域與大楚之間常年不和諧,則是另外一回事。
“西域也有礦山,爲鐵礦。”楚辭擡手便捏了捏柳玥的臉頰,“若鄰國成功将我們的礦山分走大半,西域可不就有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