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姜毅沉得住氣,這個時候怕早已經闖入,哪裏會在外面安靜的站着?
“将軍,這……”
等到江越出來的時候,姜毅的面色便有些微妙。尤其在見到秦七等人将那馬車也駕到門口之後,神色就越發的怪異。
就連開口說話,也帶着難以掩飾的不解。
“世子與林大人這段時間暫住将軍府,你快馬加鞭回去,讓府裏的丫鬟趕緊收拾收拾。”江越掃了姜毅一眼,語氣淡淡,“仔細些,不要怠慢世子極爲。”
“是。”
得了江越這話,姜毅心頭即便琢磨不透,也依舊恭順應下。江越是鎮南将軍,鎮南将軍府上下衆人,自然也都聽他的命令。
“父親,我與姜毅先一道回去吧。”江謙此時開口,對着江越拱手,“東苑那處需要收拾與打點之處不少,我去看着,也更爲放心。”
“也好。”
江謙的話讓江越略一沉吟,之後就緩緩點頭,算作認可。至于江謙到底安的什麽心思,江越并不在意。
左右,也隻是不願意和他們走在一道慢慢磨蹭。
“江公子。”就在這個時候,秦風弈忽的開口,喚住江謙的步伐,“勞煩将我與雲曦的住處放上些高一點軟一點的枕頭。”
“知道了。”江謙聽得秦風弈那話之後強忍翻白眼的沖動,同時也應的幹脆,“公主與林大人可還有什麽需要叮囑的?”
“我一貫随性,對住處的要求不高。”西泠瑢聽罷微微一笑,眼神似乎不經意般的掃過周雲曦,“能夠遮風避雨便可。”
“公主果真性情中人。”
西泠瑢的話讓江謙略一恭維,至于其中有幾分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江謙瞧着雖然不大靠譜,但心中卻和明鏡兒一般無二。
對于西泠瑢,江謙從未放松過一絲一毫的警惕。而此時的西泠瑢,也對江謙略微改觀。她忽然意識到,一個能夠被大楚皇帝的心腹稱呼上一句‘小将軍’的人,怎麽會和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不靠譜?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西泠瑢就對當日江謙将她的人狠狠的揍了一頓的事情産生了幾分懷疑。
那個時候,江謙到底是真的将她的人錯當成秦風弈的人,還是明知道那是她的人還刻意爲之?
西泠瑢無法肯定,但就算能夠肯定,如今她也沒有質問的底氣。這裏,終歸不是能讓她呼風喚雨的西域。
“江公子謬贊。”西泠瑢将心頭的幾分驚怒壓着,面上的笑容爽朗十分,瞧不出一絲要一毫的不悅。
對此,江謙也回敬一個笑容,瞧着誠摯十分。
而在江謙轉身之後,秦七也帶着那幾輛馬車跟着江謙的身後離開,将秦風弈等人與江越留在一處。
“逛逛?”江越見江謙走遠之後才看向秦風弈,他負手而立,餘光似乎在不住的打量周雲曦,“雖比不上京城繁華,但總有些風味。”
“求之不得。”
秦風弈聽罷此話也略微一笑,他此前與林青本就商量着四處走走看看,琢磨琢磨鄰國的細作大緻可能在何處藏身。
此番江越提出,自然再好不過。
“林大人常年在京城住着,如今來到這裏,怕有些不習慣吧?”江越說着一笑,手随意一指,“那邊兒的山巒,林大人在京城不曾見過吧?”
順着江越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林青的目光就略微一凝。
那山巒乍一看并無異樣,但若仔細瞧瞧,卻能發現在林中似乎隐藏着不少的瞭望塔。再看起方向,不是警戒之用又是如何?
“那座山便是礦山?”林青沉吟片刻,在腦中過了一遍大楚的國土地圖,“若我沒猜錯,不少的士兵都在那山的附近駐紮着吧?”
“看來讀書人也并非無用。”
江越聽得林青那話後眉頭微挑,似乎有些新奇。這也難怪,朝中的文官與武官向來不對盤,彼此看不上。尤其是某些文官整日隻知紙上談兵,就更讓江越瞧着不順眼。
他對林青的态度冷淡,甚至可以說不好,也隻因爲這個原因。
“并非所有讀書人都與将軍所認爲的那般。”林青也不計較,他生性淡漠,若非關乎國家大事,他大多時候不會有太激動的情緒,“将軍不消如此。”
“哦?”
聽得林青的話,江越隻看了他一眼,而後倒也沒有再刻意針對。他盯着遠處的山巒,目光有些悠遠,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半晌,才見江越轉頭看着林青,神色多了幾分認真。
“林大人是皇上是心腹,想必在某些事情上有獨到的見解。”江越此時将秦風弈和周雲曦忽略的徹底,也将西泠瑢忽略的幹脆,“不知林大人對礦山之事,有沒有解決的法子?”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林青笑了笑,看起來有些牽強。好在江越不拘小節,也不在意林青這幅模樣。所以在林青說出那話之後,江越的神色就越發認真幾分。
“洗耳恭聽。”
江越雖是這樣說,但林青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他狀似無意的看了一旁的西泠瑢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至于西泠瑢,此時則也瞧着那邊的山巒,并未注意到林青的樣子。或者說,注意到了,也會裝作沒有注意到。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這些事情林青不會在她的跟前說。俗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換了是西泠瑢自己,也不會當着他們的面談及西域的國情。
有些事情,探子查的,和實際上的,是有區别的。
“江伯父,時候不早了,雲曦身子弱,不妨先回将軍府休息?”秦風弈适時開口,目光一直停留在周雲曦的臉上,“林大人與公主覺得呢?”
“确實有些困乏。”
林青與西泠瑢異口同聲,仿佛在唱雙簧。
“既然如此,就先回去吧。”
江越看了秦風弈一眼,而後掃過周雲曦,見周雲曦面色紅潤,沒有絲毫倦怠,心下頓時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