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周雲曦罕見的日日都在那處守着,似乎極爲擔心再出什麽岔子一般。誠然,周雲曦常日那店鋪那處坐着,也委實‘震懾了’不少人。
同樣的,也讓來購買花茶的人越來越多。
最爲明顯和顯著的,就是朝中的某些官員親自過來,挑選購買花茶。自然,他們打的什麽主意,周雲曦等人也一清二楚。
“外面怎麽了?”
周雲曦在店鋪的後院兒弄了張躺椅,在躺椅的一側放了兩個高度合适的小凳子,上邊兒分别擱着幾本書與些許吃食和泡開了的花茶。
此時聽得外邊兒有些吵吵嚷嚷,就開口問了一句。
“回世子妃,有位穿着奇裝異服的姑娘要購買店内所有的花茶,包括存貨也要。”掌櫃的聽見周雲曦的話之後就趕忙出去看了眼,而後回來禀告,“那服飾,像是西域那邊兒的。”
“西域?姑娘?”
周雲曦一聽這樣的形容心底就知道來人是誰。這京中的西域人士隻有那麽一行,而西域女子,也隻有一個西泠瑢。
“是。”掌櫃語氣恭敬,“那位姑娘說,爲了賠罪,就将這些花茶都買了去,還準備出正常價格的兩倍。”
“兩倍?”此言讓周雲曦頓時坐了起來,将手中的書籍也放在身側,“若這樣,那被燒毀了店鋪的銀子倒也賺了回來。”
“世子妃的意思是……”
“我去看看。”
周雲曦沒有回答,這花茶賣或者不賣,自然由她自己做主。至于西泠瑢此舉所謂何意,她也尚且沒有想個明白。
得了周雲曦這話,掌櫃自然不會再多言。他雖然不能斷定放火燒了店鋪的人是誰,但從火場被發現的那條手鏈來看,也約莫猜得到。
既如此,掌櫃實際是準備将花茶盡數賣給西泠瑢的。畢竟這樣做,到底能夠挽回不少的損失。
商人本能的逐利,掌櫃有這樣的想法,實屬正常。
“沒想到世子妃也在這處。”
西泠瑢見周雲曦撩開簾子走了過來面上就露出幾分意外,好似她沒有想到周雲曦會在這處一般。
“我也沒想到公主竟然準備開兩倍的價錢購買花茶。”周雲曦說着一笑,“公主可算過,若按着兩倍的價格将包括存貨在内的所有的花茶購買,需要多少銀子?”
“我并不知曉。”西泠瑢笑了笑,也回答的幹脆,“隻是将全部身家盡數帶來,希望能夠全部買下。”
“公主爲何如此?”周雲曦也是一笑,面容瞧着漫不經心,“你沒有必要将這些花茶盡數買回。”
“不知世子妃可能借一步說話?”西泠瑢輕笑一聲,面色看起來極爲真誠,“有些事情,我想與你單獨談談。”
西泠瑢這話讓周雲曦眉頭微挑,神色瞧着有些戲谑。
這樣的反應讓西泠瑢頓時覺得有些尴尬,但想到自己的來意,到底将尴尬斂于心底,換上一副溫和的笑容。
“世子妃?”
西泠瑢耐着性子再度開口,讓周雲曦的眼神又是一變。
“公主這邊請。”
自然,西泠瑢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周雲曦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不管怎麽說,西泠瑢這個西域公主的面子,多少還是要給些許。
“這花茶的味道果真與西域的有些許不同。”西泠瑢坐下之後就喝了一小口掌櫃端過來的花茶,“也比西域花茶給人的感覺細膩很多。”
“公主也是想與我談花茶生意?”周雲曦聽得此話略微勾唇,“與此前那位西樊林一般無二的打算?”
這話就是意有所指,西泠瑢也清楚她話語之中的意思。如此一來,西泠瑢的面容就略微一僵,看起來頗爲尴尬。
見狀,周雲曦也笑道:“公主别多想,我隻是順口一提罷了。”
得了這句話,西泠瑢也隻好露出一抹笑容,當然,其笑意不達眼底,讓周雲曦見了眉頭也略微一挑,但到底沒有多言。
“世子妃對此前的事情還耿耿于懷?”西泠瑢想了想,開口說着。當然,她的聲音很輕,也并未帶有敵意,“西樊林他們做事沖動慣了,但向來還算有分寸,此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也沒有想到。”
“怎樣的事情?”
西泠瑢的話讓周雲曦面色多了幾分怪異,若西泠瑢隻是在說西樊林之前找她合作的事情,絕不會用這樣的語氣。
但若在說放火燒了店鋪的事情,似乎,也不大可能。
“我本以爲他們與世子妃談不攏會就此作罷,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放火燒了你名下的鋪子。”西泠瑢開口倒也幹脆,讓周雲曦有些愣住。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西泠瑢竟然會自己承認西樊林等人做下的事情,如此,豈不也将她自己拖下水了?
“更沒有想到,他們雇人放火,雇的更是那些亡命之徒。”西泠瑢說着輕歎一聲,“好在并無人員傷亡,否則我定隻有愧對世子妃您了。”
聽得西泠瑢這話,周雲曦并未記着開口。
她将西泠瑢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面上的笑容也淡去不少。她的指尖輕輕的叩着桌面,這個習慣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跟秦風弈學的。
“此前公主還說,并非你西域之人所爲,”過了許久周雲曦才開口說着,語氣清冷,“怎麽這個時候忽然改口道爲他們所爲?”
“此前我并不知情,隻以爲是世子妃憑借前些時候的事情臆斷,這才……”西泠瑢說着面上就露出了恰如其分的尴尬,“昨日他們尋我,說要我保他們,這才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抱歉。”
西泠瑢的話讓周雲曦陷入沉默,半晌不語。
這話幾分真幾分假,周雲曦心中清清楚楚。但,這個時候的周雲曦,并沒打算将這事兒說破。
周雲曦自然知道西泠瑢不會不知情,同樣的,周雲曦也知道西泠瑢定沒有真正的插手此事。
若非如此,她今日怎會來說這樣一席話?
其目的爲何,倒也不難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