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的突然,不過就算突然,皇宮上下見到周雲曦來了,也是客客氣氣的。畢竟他們都知道,皇後能夠順利誕下孩子,周雲曦,功不可沒。
“還請世子與世子妃稍待,容咱家先去禀報給皇上。”萬公公輕聲說着,“西域使臣與公主還在裏頭,似乎有事與皇上商議。”
聽得這話,周雲曦的唇角就略微一勾,難以琢磨其在想什麽。
“有勞萬公公。”
周雲曦的面容雖讓萬公公覺得有些怪異,但并未多想。隻當周雲曦短時間内經過受過幾次刺激,這才如此。
若萬公公知道周雲曦今日來見楚辭,爲的恰好就是如今在禦書房裏頭的西域人士,隻怕心頭也會一抖。
——周雲曦的面色,怎麽看,都來者不善。
“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雲曦與秦風弈一道入内之後就對着楚辭恭恭敬敬的行禮,至于立在一側的西泠瑢等人,則是看都未看一眼。
這般作态,讓西泠瑢眉頭微挑,面上多出幾分玩味兒。周雲曦爲何而來,萬公公等人興許不知,可西泠瑢他們,心裏頭可是再清楚不過。
“不必多禮。”
楚辭見狀也輕聲說着,态度十分溫和。在見到周雲曦與秦風弈的時候,楚辭此前本有些緊繃的神色也放松不少,讓西泠瑢眸光微閃,心底覺着詫異。
按理說,這皇帝對臣子,是不該有這樣的神色的。
想到來入了大楚境内沿途聽見那些她本不可置否的傳聞,再加上此時楚辭的反應,西泠瑢的心中便忽然覺得,或許那傳言,真的不是空穴來風。
這一任的大楚皇帝,與上一任不同。他對這個勢力不小的侯府世子,似乎極爲信任,容忍度,也十分的高。
與那身份并無什麽出彩之處的侯府世子妃,似乎也極爲友好。當然,西泠瑢看得出來,楚辭的友好并非一夕一朝的那種,而是長久以來形成的。
“皇上,臣婦今日入宮觐見,隻爲一事。”周雲曦的聲音很輕,面色有些陰郁,“求皇上做主!”
“你且慢慢道來。”楚辭見周雲曦這般眉頭也略微皺起。
他認識周雲曦這麽久,可從未見過周雲曦對誰有這樣客氣恭敬的态度。楚辭心中清楚,往日周雲曦就算行禮,也是極爲敷衍。
雖說禮數周全,沒有錯處,但眼神卻騙不了人。
“京中昨夜起了大火,此事皇上可聽說過?”周雲曦依舊沒看一旁的西泠瑢等人一眼,“那火燒了半夜,将京中一家鋪子燒了個幹淨,讓本繁華十分的店面成了一堆廢墟,成了殘垣斷壁。”
“此事朕今早聽人提起過。”楚辭聽到這處也約莫猜到周雲曦要說什麽,當然,就算知曉,他也會順着周雲曦的話說下去,“世子妃緣何提起這事?”
“被燒了的鋪子皇上應當也聽說過。”周雲曦的聲音依舊很輕,此時的她淡漠的看了一旁站着不言不語的西泠瑢,後才繼續道:“那鋪子是臣婦名下的花卉鋪子,也是皇上您此前建議臣婦開的店鋪。”
此言一出,西泠瑢的面色就變得有些僵硬。但除此之外,倒也再沒有其他的神色出現在她的面上。
“是那個鋪子被燒了?”
楚辭有些訝然,他确實知曉京中一處鋪子燒了半夜,但沒想到竟是周雲曦的名下的花卉鋪子。
至于周雲曦說是楚辭建議她開的花卉店鋪,此言倒也不假。畢竟當初在花卉市場的時候,正是‘林夕’給她的建議。
而‘林夕’,可不就是楚辭?
“正是。”周雲曦不急不緩,“好在那個時候掌櫃與小二幾人清醒的快,及時逃出,尚沒有丢掉性命。然依舊有人受傷,大夫說,那腿,恐怕好不了了。”
“這般嚴重?”
楚辭注意到周雲曦此前看了西泠瑢一眼,再加上周雲曦此時的話語,心中就有了一個猜測。
當然,猜測而已,自不能說出口。
“臣婦在火場殘垣之處,發現了這串手鏈。”周雲曦斂眉,将手鏈拿出來,雙手奉上,“請皇上過目。”
得了這話,楚辭也示意萬公公過去将那手鏈拿過來。從周雲曦将手鏈拿出來過後,楚辭心中就已經斷定。
“皇上,這手鏈上面有狼牙,大楚中人并無将動物的牙齒串做飾品戴在身上的習慣,倒是西域……”這話是萬公公說的,他的聲音很低,但足以讓禦書房的衆人聽見,“這……”
“臣婦也正因爲這手鏈上面的幾顆狼牙才會入宮求見皇上。”周雲曦見萬公公猶疑就繼續說着,“皇上,臣婦懇請皇上徹查此事!”
得了這話,楚辭的面容也略微一變,但并未着急開口回答周雲曦的話語,而是看向一旁安靜的站着的西泠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西泠瑢輕歎一聲,上前一步,對着楚辭行禮,此後才開口,道:“我西域人士确實偏愛将動物的牙齒作爲手鏈的飾品串上佩戴,這一點,我不否認。”
“公主也沒辦法否認吧。”
周雲曦聲音低了幾分,一雙眸子瞧着西泠瑢,面色看起來有些陰沉。
“世子妃說的沒錯。”西泠瑢卻也不惱,隻看向周雲曦,緩聲繼續道:“但手鏈這東西,緣何這麽輕易的就能夠落在火場?”
“我對世子妃名下的鋪子被燒毀一事倍感痛惜,京城繁華,買下一個店面花費的錢财定不會是一筆小數目。”
“可就算如此,世子妃也不能淡定便是我西域之人所爲吧?”說着,西泠瑢的話就忽的一頓,後繼續道:“便是前幾日我西域商人來尋求與世子妃您合作被拒絕,也不會做出這等下作的事情。”
“再者,京城之中,他們又何處來的膽子?”
此言讓周雲曦面色沉了些許,看向西泠瑢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幽深。她并沒想到西泠瑢這個時候會在禦書房,也沒想到她會先一步提及西樊林想和她合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