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來的時候面容本帶着怒氣,可一見到楚辭也在這處坐着,态度就頓時軟了下來。這面色變得太快,讓周雲曦目瞪口呆。
“許小姐今日過來,還是爲了之前的事情?”
周雲曦見楚辭不開口,許安又維持着行禮的樣子,到底有些看不過去。所以在這個時候,她也就先開口,打破了尴尬。
“也算,也不算。”
得了周雲曦這話,許安也緩緩站直身子,對着周雲曦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她的笑容十分溫和,和往日周雲曦見到的一般無二。
如此一來,也讓周雲曦覺着心情越發複雜。她看了眼楚辭,見楚辭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心底就頓時輕歎一聲。
“許小姐過來所爲何事,直說吧。”周雲曦見秦風弈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到底繼續問了下去,“但,希望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周雲曦的話讓許安頓時抿唇,眼底似乎閃過一絲幽怨。雖隻出現了一瞬,但還是被三人收于眼底。不過不管是秦風弈還是楚辭,都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太子殿下既然也在侯府,想來已經知道我與皇上之間的交易。”許安說着一頓,後看向楚辭,面上的笑容越發深厚幾分,“不知太子殿下與世子,作何想法?”
“你覺得本太子有何想法。”
楚辭眉頭微挑,嘴角似乎帶有幾分淺淺的笑意。但若是仔細看看,卻能發現楚辭的眼中帶有陰郁之色。
“我知道太子殿下定然因爲此事對我百般不滿,可娶了我,對太子殿下百利而無一害。”許安徐徐說着,仿佛沒有注意到因爲自己的話楚辭的面色越發陰沉一般,“在皇上那處,我也可以裝作您與世子已經形同陌路,這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兩全其美?”
聽得許安這句話,楚辭的面上便突然出現一抹笑容。這笑容看的周雲曦背脊發涼,可偏生許安卻恍若不覺,還認真點頭。
如此,周雲曦也不知應當說些什麽了。
“許小姐,你就歇了嫁給太子的念頭吧。”見場面再度陷入死寂,周雲曦終究沒忍住再度開口,“嫁給太子,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太子滿心都裝着太子妃,你便是如願入了太子府,遭遇的也隻有冷落。”說着,周雲曦一頓,許安盯着自己卻不言不語,周雲曦心底便越發無奈,“這又是何必?”
“世子妃如今覓得良人,就來勸着不能得償所願的人放棄自己的希望?”許安冷笑一聲,擺明不吃周雲曦這一套,“若世子妃如今并未嫁給世子,且你二人的婚事還受到百般阻攔,世子妃,你又能咽下這口氣?”
“我和你情況并不相同。”周雲曦眉頭狠狠一皺,沒想到許安竟然說這樣的話,“兩情相悅和一廂情願到底有區别!”
“柳玥嫁給太子之時不也互相無意,如今不也是得了太子歡心!”許安說着看向楚辭,見楚辭面色不變,甚至看都未看自己一眼之後,心中便越發難受起來,“我心悅太子多年,如今怎麽就不能嫁給太子了!”
“你爲何不問問太子是否願意娶你?”
周雲曦隻覺得自己與許安說不通,腦袋也有些痛。
“兩全其美,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怎麽就不願意了?”許安一聽周雲曦的話就頓覺不樂意,當即反駁,“許家雖然比不上柳家勢大,可也能夠給太子殿下提供助力。”
“古往今來,那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嫔妃繁多?”許安說到這上面之後就越發的激動,若非楚辭的眼神過于淡漠,讓許安将自己的聲音壓下幾分,這時候的許安,隻怕會更加的激動,“太子殿下總歸不會隻有柳玥一個女人,我如何就不能了?”
“這就是你動周記米鋪,再栽贓給柳家的理由?”
楚辭依舊沒有開口,秦風弈卻眸光沉了很多。
他不管許安作何打算,但既然牽扯到周雲曦的東西,他便不會袖手旁觀。若許安想的是别的法子如此,興許楚辭和秦風弈都不會這般态度。
就如許安所言,楚辭日後登基爲帝,定然不會隻有柳玥一個女人。若那之後有高官意圖将自己的女兒送入宮中,楚辭也不一定會個個都去拒絕。
如果許安用的是别的法子,沒有牽扯侯府,也沒有牽扯柳家,楚辭說不定還真的會對她高看一眼。
可如今,許安的做法到底讓楚辭心生厭惡。除了她将侯府牽扯之外,還因爲其讓柳玥差點動了胎氣。
那,可是楚辭的第一個子嗣。
“如今柳家與周記米鋪不都沒有出任何岔子?世子又何必揪着不放?”許安眉頭微皺,“我本也沒準備對侯府和周小姐名下的鋪子如何。”
“說的輕巧。”許安的話自然不能讓秦風弈滿意,相反的,還讓秦風弈越發的不悅。但就算如此,秦風弈也不準備再說什麽。
許家的公子許諾對周雲曦算是有恩,秦風弈看在那恩情的份上,自會容忍許安這一次。但若此後還有這樣的事情,便是周雲曦不忍對她做什麽,秦風弈也不會放過她。
當然,這一次,自然有楚辭來料理她。
“太子殿下不準備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嗎?”
此時的許安擺明要楚辭開口,而聽得這話,楚辭卻忽的嗤笑一聲,面容瞧着多有譏諷。他倒是沒想到,許安竟然還有膽子這般說話。
“你想要什麽答複?”楚辭慢條斯理的開口,語氣竟然帶着幾分溫柔。感受到楚辭變化的周雲曦心中‘咯噔’一聲,直覺不妙。
可偏生這許安沉醉其中,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妥之處。或者說,因爲楚辭從未這樣對她溫柔的說話過,所以這個時候的許安,甘願沉迷其中,不肯清醒。
“皇上的賜婚聖旨早就下達,但良辰吉日卻還需的再做商量,不知太子殿下心中可有一個合适的日子?”
許安眼神癡迷,看起樣子竟然是覺着楚辭定會應下這門親事。如她所言,娶了她之後,許家也會成爲楚辭身後的助力。這樣的買賣,楚辭絕不會虧。
“什麽日子?”對于許安的詢問,楚辭卻仿佛不明白般的再度詢問。本以爲楚辭是在給許安反口的機會,但未想到楚辭的下一句話,就讓人恍若跌入冰窖,渾身發寒,“你身死的日子?”
楚辭說這話的時候面上帶着笑意,可給人的感覺卻并無溫和,隻有刺骨的冰寒。尤其是許安,在聽見楚辭這句話過後,頓時一個踉跄跌坐在地,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