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許家嫡女許安才貌雙全,知書達理……”萬公公如以前一樣,也是一口氣兒的念着,“……朕心甚悅,特賜予太子楚辭爲太子側妃,擇良辰吉日,以完大婚!欽此!”
“兒臣接旨。”
楚辭是領着柳玥一道聽旨的,本還不知道是關于什麽的,卻不想竟是一道賜婚聖旨。如此一來,柳玥的面色便白了幾分,楚辭的臉色也極爲難看。
見狀,萬公公也不敢多言,隻輕歎着将那道聖旨恭恭敬敬的放到楚辭的手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您們快起來吧。”
“父皇爲何忽然下旨如此?”
等着楚辭将柳玥扶着起身之後,便直接開口。而萬公公雖然作爲傳旨的人,實際也不知曉皇帝爲何這樣。
這聖旨下的突然,萬公公可謂沒有聽見一丁點兒的風聲。至于李公公,則在将聖旨交給他的時候,也同樣覺着詫異。
若在皇帝寫聖旨之前萬公公得知興許還能通風報信,拖延些時間,可這聖旨已經寫好,萬公公就徹底沒了法子。
也隻能帶着這一道會讓楚辭不悅的聖旨來到太子府,按着皇帝的意思宣旨。至于其他,萬公公也是顧忌不上了。
“老奴也不知,隻曉得前些時日柳家的人來的勤快,皇上也樂得與柳家人走的親近。”萬公公再度說起這事兒,“可按理說,這柳家的人也不該主張給殿下您娶側妃才對,畢竟太子妃是柳家嫡女,這般做法——”
“玥兒?”
萬公公未将話說完柳玥便有些站不住,她的臉色并不好看,手扶着自己的腰肢,看向萬公公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
是了,别說萬公公想不明白,就連柳玥自己也是琢磨不清。她是柳家的嫡女,并且也是獨女,便是有妾室,那也與他們的利益沒有幹系。
怎的,怎的會主張給楚辭娶側妃?還是許家的許安?要知道那許安,這麽些年都對楚辭有意,往日不知許安爲何偏偏傾心于一個纨绔子弟,如今知曉原因,柳玥又如何會覺着安心?
不管怎麽說,許安和楚辭相識多年,這麽些年來也爲楚辭做了好些事情。這些關系算上去,柳玥自覺沒法比過許安。
就算她如今懷有身孕,柳玥也沒什麽信心。
更何況,周記米鋪的事情尚且沒個着落,那對周記米鋪動了手腳的人也還被關在太子府的地牢裏頭。
那人,也正是柳家的人。
“我沒事。”柳玥抿唇,眼眸微垂,瞧着楚辭那輕輕撫着自己手臂的手,心中越發覺着喘不過氣來,“隻是覺得有些困乏,想回去休息。”
聽柳玥這樣說,楚辭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
“好生照顧太子妃。”
“是。”
楚辭的吩咐自然是對着媛兒說的,她是柳玥從柳家帶來的丫鬟,在這太子府裏頭,也是她最信任的人。雖說楚辭安排在柳玥身邊的人也都是自己的心腹,都是信得過的人,但對于柳玥而言,還是媛兒用的最爲順手,也最能讓她信任。
最重要的是,若在往日倒也就罷了,柳玥隻會覺着是楚辭重視她與腹中的孩子,可如今,再讓自己的人照顧着柳玥,難免會讓柳玥覺着楚辭是在讓人監視她。
那樣的結果,并非楚辭想要的。
“周記米鋪的事情,太子妃知曉了?”萬公公見楚辭面色不虞,說話的時候也多了些小心之感,“這雖是與柳家有些關系,可老奴覺着也未必如此。”
“怎麽說。”
楚辭的心思跟着柳玥一塊兒走的有些遠,這個時候聽萬公公開口,才堪堪回過神來。如周雲曦所言,楚辭對柳玥的關系和在意,可能早就達到了一個楚辭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高度。
當然,事情朝着這樣的方向發展,對于楚辭和柳玥而言,都是好事。畢竟代表着楚辭對柳玥真真切切的上了心,不是麽?
“柳大人與許大人往日是有不合的,就算如今興許有什麽共同的利益,也沒道理會在皇上的面前進言讓您娶了許小姐爲太子側妃。”
“老奴覺着,這件事情興許還有别的隐情。”說着,萬公公就對着楚辭行禮,“太子殿下當比老奴看得清楚,此事,還需的太子殿下好生琢磨,若有需要老奴的地方,老奴定不會推辭。”
“萬公公沒有任何線索?”楚辭聽罷萬公公的話後眉頭皺的越發深了些許,“宮中沒有一點消息?”
“皇上興許已經知曉老奴與太子您有來往,所以許多事情都避着老奴。”萬公公說着長歎一聲,“殿下,老奴懷疑在宮中與皇上來往密切的人并非是柳大人的人,周記米鋪也并非是柳家人下的手,隻是,尚且沒有懷疑的目标。”
“我知道了。”
聽罷萬公公這話,楚辭也面色微凝。
這種可能楚辭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但沒想到皇帝竟然是在這個時候發覺。說起來,皇帝能夠發覺萬公公是他的人,恐怕宮中的某些探子出了變數。
或者說,是最近他們與萬公公的來往過于密切,被皇帝察覺到了端瑞?
“老奴告退。”
見楚辭如此反應,萬公公也知曉自己的話應當到此爲止。至于其他,萬公公則也不想再說。雖然萬公公心底有着對某個人的猜測,可這話若說了,卻是兩個極端。
猜中了,自然是好事,可也要讓楚辭損失一個助力。猜錯了,那便是萬公公自個兒大禍臨頭,楚辭日後必定不會再信他。
所以除非有确鑿的證據或者極大的可能,萬公公絕不會開口。
“這段時間我會尋個由頭讓公公去别處住一段時日。”就在萬公公轉身的時候,楚辭卻忽的開口,“父皇既然已經對你起了疑心,總要注意幾分,以防有什麽不測。”
得了這話,萬公公先是一愣,後便恭恭敬敬的謝過楚辭。不管楚辭是懷疑他還是真的隻是擔心皇帝對他下手,對于萬公公而言,這個時候暫且離開皇帝身邊,都是好事。
“清心齋需要修繕,爲時約莫兩個月,我會讓人守着那處,這段時間,就委屈公公住在哪裏。”
“多謝太子殿下。”
若說此前萬公公拿不準楚辭的意思,那麽這個時候,萬公公卻是笃定楚辭隻是爲了護着他。不爲其他,隻因爲清心齋之中,還有些雜魚需要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