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慕成的說法，白華本是氣運之子，因爲他的緣故颠沛流離多年，甚至原本該氣質卓越的樣子也變得與街頭的潑皮無賴沒什麽區别……
這樣算下來，慕成捅的簍子似乎還真的有些大了？
“他欠我什麽債。”
過了半晌，周雲曦才再度詢問。而這個時候，慕成卻沒有和之前一樣飛快的回答。這樣的沉默過了許久，才被一聲輕歎打破。
“他很久之前，被奸人算計，害了你全族上下。”慕成說着一頓，“是你上輩子的事情了，就與安玉那丫頭家裏的情況差不多。”
“……”
此話讓周雲曦又是陷入沉默，許久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上輩子的事情？也就是白華上輩子的事情了？
這關系怎的這麽複雜？周雲曦不解，但也不想追問。畢竟她沒有任何記憶的事情，她實在生不出什麽感觸。
不過聽見慕成那話之後，周雲曦的心底到底還是有那麽幾分微不可查的酸澀就是了。當然，因爲其微不可查，所以很快就被周雲曦忽略。
“合着我就是被你拖過來幫你還債的？”周雲曦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畢竟慕成雖直接将她帶到了這裏幫他‘還債’，但也讓她遇見了秦風弈和安玉等人，“不給我工錢？”
“我這不是給了你永生？”
慕成哼哼唧唧，擺明不吃周雲曦這一套。
而這句話，也确确實實的将周雲曦怔住。她本來以爲，慕成隻能将她換出這個世界一次罷了，可聽慕成話中的意思，似乎不是這樣？
“永生？”
“行了，你閉着眼的時間太久了，若繼續下去，皇帝會按捺不住。”慕成此時卻不願多說，直接岔開了話題，“你如果不想被強制離開這裏，就自求多福，若真的到了你垂死之時，我可不會再問你願不願意離開。”
這話末了，慕成就當真沒了任何聲音。而周雲曦，在這個時候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中似帶着些許複雜。
見周雲曦如此，柳玥與楚辭的眼中都帶上了幾分擔憂，不爲其他，隻因周雲曦這個時候的狀态似乎有些不對勁。
“天女祈福完了？”
皇帝看周雲曦睜眼也就笑着開口，面容瞧着越發和善。但周雲曦見了，卻是覺着越發膽寒。她知道，皇帝絕對不懷好意。
“既然如此，天女可願在皇家的列祖列宗跟前替朕解答一個疑惑？”
此言一出，周雲曦心下便登時一驚。
與一衆朝臣站在祭台下端的秦風弈見周雲曦再度面向皇帝，心頭也登時越發緊張起來。他雖看不清高台之上那些人的面色，但也知道周雲曦這時候是在應付皇帝了。
想到此處，秦風弈不免擔心此前周雲曦準備的那些東西，能不能派上用場，或者說，能不能說服皇帝。
若皇帝執意不信，豈不——
“皇上的疑惑恐怕輪不到民女爲您解惑。”周雲曦心中雖然一緊，但面容依舊從容，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意，“皇上乃貴爲天子，民女隻爲一介草民……”
“這個問題，隻有天女能夠解答。”
皇帝并未給周雲曦躲過去的機會，而這樣的話說出口之後，周雲曦也隻能在心底暗歎一聲。
“若爲長生之事，恕民女無能爲力。”周雲曦輕歎一聲，眼神認真，“我雖能有延年益壽之法，但這并非長生。”
“說來聽聽。”
周雲曦的話在出口的時候就讓一旁的楚辭等人面色大變，至于皇帝，卻面露喜色，極爲崇敬。
“不知皇上可能讓我拿侍女過來？”周雲曦輕聲說着，看向下方那黑壓壓的一片人，“她就在下方立着傳喚之後，便會帶着東西過來。”
聽得這話，皇帝眸子微眯，似乎在思量周雲曦話中有幾分可信。
倒也是，這高台之上本就沒什麽侍衛，若周雲曦要請上來的那人武功高強，或者心懷歹意，那倒是對皇帝不利了。
“皇上放心，這樣多的人，若民女真不懷好意，您出了事，民女也沒有辦法脫身。”周雲曦說着一頓，後繼續道：“那東西，便在我那侍女手中。”
此言末了，皇帝依舊沒有表态。
不過在他沉默片刻之後，到底略一擡手，示意萬公公去将周雲曦的侍女帶過來。當然，那侍女就是徐甯。
此時的她懷中抱着一個長條木盒，盒子被一把鎖鎖着，四個角落有燙金的花紋，瞧着做工極爲精緻，便是萬公公見了，也心底暗歎一聲。
——盒子都如此精緻，看來裏頭的東西也八成有用。
“皇上，人到了。”
萬公公領着徐甯上去的時候也過了好一會兒。畢竟這麽多的台階，這麽高的祭台，難免需要走上一些時間。
“民女見過皇上，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
徐甯也知禮，上去之後便直接跪拜，讓皇帝心中也略微放松幾分。并非因爲徐甯的恭敬，而是徐甯如周雲曦所言，是個女子，并且還是個身形瘦弱的女子。
再者，這長條盒子的大小，就算裝了長劍或者匕首等武器，也能在徐甯拿出來之前避開。如此，皇帝就更少了幾分顧忌。
“東西就在這裏面？”
此話皇帝是問的周雲曦。
“正是。”
周雲曦回答的恭敬，聲音很是輕柔。
“打開。”得到周雲曦肯定的答案之火，皇帝便眯了眯眼，而後示意李公公上前，“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隻是一味藥材罷了。”周雲曦聽得這話面色就越發多了些許無奈，“是一株千年人參，藥效極大，能夠延年益壽。”
皇帝自然不吃周雲曦這一套，隻示意李公公趕緊将盒子打開。至于周雲曦的說辭，皇帝則半信半疑，并不願完全相信。
延年益壽？他要的是長生之法，而不是什麽狗屁延年益壽！
“皇上，這，這真是人參……”
李公公将那盒子接過再打開端詳半晌後就雙手奉到皇帝眼前，聲音也不禁小了幾分，生怕觸怒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