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聽得李公公那話之後也不欲再與他多言,隻笑着看向秦風弈,聲音很是溫和。當然,他的眼神也沒忘掃過周雲曦。
“雲曦身份低微,又實在與祥瑞之事扯不上關系,若真接旨去了皇室祭祖之地,恐怕不合适。”秦風弈輕歎一聲,面上瞧着極爲無奈,“若惹得皇室先祖震怒,這樣的罪名,雲曦與臣,又如何擔待的起?”
此話讓楚辭略微點頭,倒也覺着秦風弈說的有理。
所以他轉頭瞧着李公公,輕聲道:“周小姐确實與天降祥瑞無關,如果真的去了,隻怕皇室先祖會有不滿……李公公,父皇是如何想的?”
“回太子殿下,周小姐往日能讓七彩牛羊跳舞,能讓鎮上居民紛紛跪拜告訴祥瑞之兆,這件事情,滿京城的人,都知曉。”
“如今祭祖乃是大事,皇上此番也是斟酌再三,才決定請了周小姐前去。畢竟身有祥瑞之兆的人,也能的上天眷顧,保佑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李公公的話可謂将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往周雲曦的頭上扣,讓周雲曦覺着腦仁生疼。可偏生,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至于楚辭,則不急不緩的笑了笑,道:“李公公這話倒也有理,不知父皇準備讓周小姐去了之後,站在何處?是與世子一道在下方參拜?”
“皇上的意思,是讓周小姐去到祭台,一道奉上一炷香。”
這話一說出口,别說秦風弈,便是楚辭的面色也陡然一變,瞧着極爲難看。至于一旁跪在地上的許安和徐甯等人,則心下大駭!
去祭台之上?還奉一炷香?
這豈是一個平頭百姓能夠去做的?皇帝此番,果真沒有糊塗?若真沒有糊塗,又怎麽會說出這樣滑天下之大稽的話來!
還下聖旨!
“這恐怕不合适吧?”
楚辭沉吟片刻,與秦風弈對視一眼。知曉皇帝此番是鐵了心的要對周雲曦下手。而目的,也一定是和長生有關。
可就算爲了長生,又何須讓周雲曦去皇室的祭祖之處走一趟?楚辭想不明白,秦風弈同樣捉摸不透。
自打皇帝知曉周雲曦的身上能夠破解出‘長生的辦法’之後,皇帝的行事作風,便越發的瘋狂和讓人難以招架。
不說其他,就說這祭祖之事,但凡皇帝腦子清明,沒有亂來的打算,都絕對不會讓周雲曦去!更别說什麽祭台不祭台!
“太子殿下,這是皇上的意思。”李公公面色不變,雖依舊貓着腰以示對楚辭的恭敬,可話語卻沒有半分退讓,“若世子執意不肯讓周小姐接旨,周小姐也順着世子的意思,那咱家今日,怕是隻有得罪兩位了。”
李公公後面的半句話是對着秦風弈和周雲曦說的,這也讓秦風弈的眉頭狠狠一皺,不知李公公到底有個什麽打算。
“來人!”見秦風弈和周雲曦依舊不語,李公公便冷聲呵道。他的聲音依舊尖細,但和之前相比,卻多了幾分中氣十足的感覺。
‘嘩——’
随着李公公話音落下,一隊身披铠甲,手持長槍的侍衛就快速的來到了這處,将秦風弈和周雲曦團團圍住。
“将他們給咱家拿下,綁入宮去,交由皇上發落!”
“是!”
李公公話一說完,那一隊侍衛便整齊劃一的開口,聲音極大,傳出很遠。這讓秦風弈眼神微變,也讓周雲曦的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至于楚辭,則抿唇不語,似乎在想對策。
“李公公何必動怒?”周雲曦深吸一口氣,到底緩聲說着,唇邊扯出一個微笑,“世子不過擔心我才會如此,并無抗旨不遵的意思。”
“周小姐的意思是?”
見周雲曦開口,李公公也略一擡手,等着她繼續說下去。畢竟從周雲曦開口的時候開始,李公公就知道這聖旨,周雲曦是接下了。
“皇上的意思,我等怎會違抗?”周雲曦笑着,不顧秦風弈那拽着自己的手,甚至盯着秦風弈,示意他不要開口,“有幸得皇上之令參加祭祖,對我而言,可謂千載難逢的榮幸,我又怎會拒絕?”
“剛才隻是被這等驚喜沖昏了頭腦,雲裏霧裏的,才猶豫了片刻。”說着,周雲曦便恭恭敬敬的擡起雙手,朗聲道:“民女周雲曦,接旨!”
得了周雲曦這話,李公公才算滿意的點頭。
他将那聖旨緩緩的放在周雲曦的雙手,後才道:“行了,既然周小姐沒有抗旨不遵的意思,你們就退下吧,别将周小姐吓着了。”
這話一說完,那一隊侍衛便齊刷刷的離開,至于楚辭,則死死的盯着李公公,仿佛要将他的身上戳出一個窟镂。
自然,李公公對楚辭的眼神視而不見,隻笑眯眯的瞧着周雲曦。但那個笑容,怎麽看都直讓人感覺到一股子陰冷和不懷好意。
尤其是他伸手将周雲曦扶起來的時候,冰冷的手掌宛若一個死人,讓周雲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對于周雲曦的反應,李公公卻滿意十分。他這人在宮裏做太監做久了,别的不喜歡,就喜歡金銀珠寶,以及旁人對他的懼怕。
太監,總有些是變态的。
“行了行了,周小姐既然接旨,那咱家就回宮向皇上複命了。”李公公的笑聲也十分尖細,讓人聽着極爲不舒服,“皇上可還在宮裏頭等着,咱家可不能讓皇上等的着急。”
語罷,李公公便轉身對着楚辭行了個标準的宮禮,貓着腰再道:“太子殿下,奴才先行告退。”
“李公公好走。”
楚辭面色陰郁,話語也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不過李公公自個兒一貫都是陰陽怪氣的說話,所以這個時候并沒有覺得有什麽。
等着李公公離開之後,楚辭和秦風弈等人便同時看着周雲曦,都在等周雲曦開口。其中秦風弈的眼神,可謂帶着明顯的怒火,讓人不敢直視。
“我如果不答應,我們會更加被動,不是麽?”周雲曦知曉秦風弈爲何如此,所以捏了捏他的手,“好歹應下之後,我們還有準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