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作爲一個身上的傷處累計多年不得好好的救治,此番被人一番折騰之後,許諾的身子還是有些虛弱的。
不過好在往後落下病根和後遺症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雲曦,外面來了位客人,說要見你。”
許安自打許諾回到許家之後就再也沒去過太醫院,或者也可以說,因爲許大人此前聯合旁人先是将周雲曦弄出宮,而後又逼迫皇帝開口許下立楚辭爲儲君的諾言所以惹得皇帝震怒,甚至有意讓許安不再入宮。
不過,這也合了許安的心意。
“是方術士。”
聽得許安這話,周雲曦顯然一愣。她可是真的沒想到這位方術士竟然會親自出宮來見她,畢竟在太醫院見到這位方術士的時候,周雲曦的态度絕對算不上客氣。
“我已經差人将他請進來了。”許安說着一頓,她并不知周雲曦願不願意見方術士,但方術士的身份擺在那裏,此番來到許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的意思,“他的身份……我不好回絕或者将他擋在門外。”
“我知道。”周雲曦一笑,面容瞧着溫和,“不妨事。”
見周雲曦果真沒往心裏去,許安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如今周雲曦暫住許家,可誰都知道周雲曦是未來的侯府世子妃。而侯府中人向來隻娶一位妻子,如今秦風弈又對她這般上心,便是如今周雲曦‘寄人籬下’,許家人也隻能客客氣氣,以免得罪。
既是周雲曦性子好,沒那些個刁蠻千金的脾性,但小心爲上,總不會有壞處。更何況那位笃定會登上九五之尊那位置的楚辭對周雲曦也這樣上心,許家的人自然更加不敢怠慢。
——誰知道最後她是世子妃還是皇妃?
“方術士來找你,莫非還是爲了那位白帝師的事情?”許安對之前方術士在太醫院提及的事情依舊有些影響,“雲曦,你當真知道白帝師的下落?”
“這重要嗎?”
周雲曦反問一句,面上的笑容依舊溫和。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瞧着漫不經心。見狀,許安也歇了繼續問下去的意思。
“周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方術士便是在許安暗自琢磨着白帝師與周雲曦之間的關系的時候到的,這個時候的她有些走神,聽見方術士的聲音後才猛地拉回思緒。
“見過方術士。”許安不比周雲曦,所以見到方術士過來也起身略微行禮。并非怕了,而是覺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許小姐不必多禮。”方術士瞧着也面容也很溫和,讓人見了就心生親近,“我今日過來,隻是想問周小姐一個問題。”
“若爲白帝師而來,恐怕方術士要失望了。”周雲曦笑笑,瞧着方術士,“我一個女子,緣何能夠知曉白帝師的下落?”
“周小姐,我是來幫你的。”
方術士對周雲曦的話不可置否,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了一句看似和他的問題毫無相關的話語。
如此一來,周雲曦的面色也變得多了幾分凝重。
“我沒什麽需要幫的。”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卻讓方術士有些不悅。
“若皇上要周小姐的命,周小姐也覺得不用幫?”方術士沉吟片刻,知曉與周雲曦硬碰硬無用,至于威脅周雲曦……他不被秦風弈與楚辭反威脅便謝天謝地了,“皇上想要誰的命,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就算獻王與世子有意護着你,也很難。”方術士說着一頓,從衣袖中那處一個白瓷瓶兒,“周小姐可知道這是何物?”
聽方術士問起,周雲曦的眉頭便略微一挑,似乎有些好奇。
見周雲曦做出了自己相對想要的反應後,方術士才将那白瓷瓶兒緩緩的擱在桌上,看向許安,道:“許小姐是醫女,想必懂些醫術,不如由許小姐來告訴周小姐,這瓷瓶裏面,到底裝了什麽東西。”
此言讓許安眉頭微皺,與周雲曦對視一眼。
看周雲曦沒有反對的意思,許安就将那白瓷瓶拿了起來,将上面的塞子扯開,朝着自己的方向扇了扇瓶口上端,面色,便陡然一變。
“這——”
“怎麽了?”
看許安的面色極爲難看,周雲曦也知曉瓶子裏定不是什麽好東西。而沒等到許安開口,那慕成的聲音就在周雲曦的腦中響了起來。
“是蠱毒。”慕成的語氣帶着幾分輕視,“這玩意兒纏上了人可不好處理,當然,如果遇見我,也隻是小菜一碟。”
慕成的話讓周雲曦安心很多,看方術士方才的意思,這玩意兒八成是皇帝讓他拿來對自己下手用的。
不過這個時候方術士攤牌的這麽幹脆,倒讓周雲曦約莫不能确定方術士到底想做什麽了。難不成他真的隻是想找到他的師兄白華?
這怎麽看,也難以讓人信服啊!
“爲何京城會有蠱毒!”此時的許安方才平靜下來,她将那塞子快速的塞回瓶中,将其舉在手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術士,“方術士,你拿了蠱毒過來,所謂何意。”
“聊表誠意罷了。”方術士笑了笑,不過并未看許安,而是瞧着周雲曦,“不知周小姐可還滿意?”
“這是皇上的意思。”
周雲曦說的笃定,方術士也沒有反駁的意思。他略一點頭,眼神多了些認真。這樣的神色讓周雲曦心中霎時一凜,隻覺得皇帝對長生的執念太重。
蠱毒這種東西,皇帝怎麽能默許其出現在京城!
“世人都想要長生,皇上位于權利的巅峰,自然不會例外。”方術士的聲音很輕,似帶着些古蠱惑感,“如今皇上什麽都有了,唯獨長生。”
方術士的話讓周雲曦抿唇不語。
長生?
如果說一遍一遍的換軀體在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始也算長生的話,周雲曦倒也确确實實的有長生的法子。
可,這注定不會被皇帝所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