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礙着侯府大門前守着一隊禁衛軍,所以淩霄自然是從後門進,也是從後門處。連帶着金雲廣,也隻能‘屈尊降貴’,從後門而入。
他到的時候,楚辭雖與秦風弈談完話,但還沒有離開。
“見過獻王殿下,世子。”
金雲廣很客氣,臉上有點泛紅,呼吸有些急促,看起來似乎來得很着急。倒是淩霄,臉不紅氣不喘的,與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金大人既然親自走這一趟,想必是準備說了?”
秦風弈笑了笑,示意秦五給金雲廣倒茶。
“世子讓淩侍衛捎的話,本官有些不明白。”金雲廣見秦風弈沒有避開楚辭的意思心中便越發不安,這樣看來,楚辭也贊同秦風弈的打算,“不知世子可能明說?”
“金大人好歹也爲官多年,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會不明白世子何意?”楚辭輕笑一聲,将手中原本端着的茶水擱在桌上,“金大人聰明,該知道本王的意思。”
楚辭不開口還好,金雲廣尚且能夠鎮靜幾分,可聽見楚辭開口,金雲廣就徹底慌了神。在他看來,楚辭的開口,也是一種威脅。
雖然事實如此。
“這件事情……”金雲廣雖因爲秦風弈與楚辭的雙重施壓而頭冒冷汗,但依舊吞吞吐吐,猶猶豫豫,擺明不願意談及這件事情,“這……”
秦風弈見金雲廣這樣的态度也不着急,隻慢條斯理的勾唇,一雙眼睛似乎帶着幾分笑意。但這樣的秦風弈并未讓金雲廣覺着放松,而是覺得越發不安起來。
眼前這個侯府世子是個什麽性子金雲廣雖然不了解,但也知道不是什麽善茬!尤其是如今和楚辭扯到一起,就更讓金雲廣忌憚。
“我記得金家的公子與丞相有些聯系?”秦風弈見金雲廣一直吞吞吐吐終于開口,“丞相與安家滅門之事脫不了幹系,而金家的公子——”
“金大人,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秦風弈的面容瞧着和善的很,但金雲廣卻汗濕了背脊。
“金家與安家之事絕無關系,與丞相大人更毫無關聯!”金雲廣慌了神,若張霄天沒有下獄他還不至于這樣,可張霄天已經下獄多日,皇帝的意思也暫且摸不清楚,這樣一來,金雲廣便慌了神,“世子怎好血口噴人!”
“若真的沒有關系,金大人何必這樣慌張?”
楚辭笑了笑,直接接過金雲廣個話頭,讓金雲廣的面色頓時一凝。
金雲廣确實和張霄天沒有任何聯系,與安家之事也牽扯不上關系,但他和這些沒有關系,架不住自己的兒子與此有關!
“我與獻王殿下要的,并不會危及你金家,金大人又何必這般推辭遮掩?”
秦風弈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他自問這些并未涉及到金家根基一類,金雲廣爲何就不肯直截了當的說?或者,金雲廣隻是不願在明面上站在楚辭這一邊?
但若隻是不願站隊,也大不必這般!
“家醜不可外沿,更何況這件事情,這件事情——”金雲廣說着長歎一口氣,面上露出幾分懊惱,“世子與王爺何必這樣逼我?”
“總歸許家嫡子是被你金家的人關在牢獄之中多年,讓許家人好找。”秦風弈面色不變,“金大人,你莫非忘了當年許家嫡子失蹤之時,還連帶着幾位世家公子身隕?”
“若此時被他們知曉,恐怕就不如我與王爺好說話了。”
秦風弈的話讓金雲廣面色霎時一變,瞧着難看十分。而對此,秦風弈卻恍若未覺,隻端起茶水對着金雲廣遙遙一敬。
這樣的态度讓金雲廣越發的不安,他知道,秦風弈沒有和他開玩笑,也知道楚辭對秦風弈的行爲,已經盡數默認。
可,他們爲何會問起許諾?
那個人對于金家而言,就是一個恥辱。旁人不知,可金家上下,卻都有所聽聞。若非因爲許諾,金盞和金琉怎會鬧得劍拔弩張?
便是兩人本就不和,可在許諾出現之前,他們分明還能維持兄弟情義,并不會到撕破臉皮的地步!
“世子與王爺應當知道多年前金琉因爲一個女子離京之事吧?”金雲廣閉了閉眼,臉上閃過一絲掙紮,“那個女子,便是許諾。”
“許諾?”
楚辭聽了這話面色就有些古怪。許諾是許家的嫡子,如何會是個女人?若說是許安,楚辭興許還能信。
“金大人的意思是,當初金琉愛的深沉,最後卻被金盞玷污的人,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并且還是許家的嫡子許諾?”
“正是!”
秦風弈雖心下震撼,但并未表現出來,隻面色有些淡淡的怪異。不過金琉離京,不是因爲那人因被金盞玷污自殺的緣故麽?
如今許諾活着……莫非那個時候許諾并未自殺?隻是爲了瞞過金琉?可若真是如此,許諾又怎麽會在牢中?
按着金琉離京多年來看,将許諾關入牢獄的,隻有金盞了。這樣算下來,與張霄天有聯系的人,其實是金盞,而不是金琉?那爲何金琉會站在張霄天那邊,使得周雲曦被關入大牢?
秦風弈忽然覺得,金家的事情,有些過于混亂了。
“所以金盞與金琉,愛的是一個男人?”楚辭的面色越發怪異起來,“男人與男人,如何相愛?”
金雲廣不語,隻看着手上端着的茶杯,似乎不敢與楚辭和秦風弈對視。
“世子,王爺,你們想知道的,我都說了。”金雲廣隻覺得老臉沒地兒放,尤其是在面對秦風弈和楚辭兩個‘小輩’,“這件事情,還請兩位莫要追問。”
“我記得,金琉說過,許諾的屍體被發現在安家?”秦風弈自然沒有答應金雲廣的話,而是繼續問,“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世子之前不是說,有幾位世家子弟因許諾而死?”金雲廣輕歎,“其實不僅僅是公子哥兒,還有一位官家小姐,便是安家那時候的嫡女,安檸。”
“許諾的屍體爲何在安家,我不知道,但卻知道安家因爲這件事情被關聯到的朝臣疏遠,所以滅門之後,更無一人爲他們查探兇手,讓那件事情不了了之。”
“我雖知蹊跷,可大勢不由人。”
金雲廣的話讓秦風弈和楚辭的面色都凝重幾分,而一直在門外聽着的安玉,則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般的跌坐在地,泣不成聲。
她清楚的記得,安家滅門之後,确确實實,無一人爲安家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