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在聽見周雲曦的話之後就登時站了起來,連帶着手邊的茶杯都被直接打翻,灑了一地。她瞧着驚慌失措,一雙大眼睛帶着些焦急,也帶着些希冀。
如此模樣,讓周雲曦頓時一愣,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他叫許諾。”雖不知許安爲何有這樣的反應,但周雲曦還是認真的回答了一便,至于其他的,周雲曦并未多想,“許姑娘,你怎麽了?”
“許諾?”
許安沒有回答周雲曦的話,隻看似喃喃的再度問了一遍。見周雲曦認真點頭之後,眼中便忽的滑落出淚水。
“他可還好?” 許安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便連忙伸手用衣袖擦拭淚水,後快步走到周雲曦的床邊蹲下,瞧着周雲曦的眼睛,“他有沒有受苦?當真沒有事?”
“前幾日被人帶走,回來後背部都是傷痕。”周雲曦這個時候也察覺到許安的反應不大對勁,但見許安的狀态,也明顯不是問事情的時候,“我被帶出牢房的時候,他已經好了很多。”
“沒有吃馊飯馊菜,隻是衣衫和頭發有些淩亂,背上的傷勢也有藥擦拭。”說着,周雲曦頓了頓,“我這十指能比其他地方的傷處好些,也是多虧了他給我擦得藥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許安聽見周雲曦這話之後仿佛被抽空了力氣般的癱坐在地,雙手捂着臉,吸鼻子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此時的周雲曦隻沉默的瞧着許安,心中将許諾和她的關系猜了個遍。也是,都姓‘許’,且許安聽見他的名字之後有這樣大的反應,就算不是親戚,也該是熟人。
當然,因着兩人的名字,周雲曦還是更偏向于他和許安是親戚這一個猜測。
“許姑娘,你别哭了。”周雲曦不會安慰人,但此時許安哭得讓人男人,周雲曦也隻好有些不知所措的安危,“許諾沒事,我離開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動了,傷處也結了痂——”
“周姑娘,他都和你說了什麽?”
許安自然将周雲曦的話聽在耳中,等她情緒穩定些許之後,便擡頭瞧着周雲曦。這個時候,她滿臉都是淚痕,眼睫毛上還挂着些淚珠,瞧着就我見猶憐。
“他說他被關了多年,将他關進去的人……想要他雌伏,道隻要許大哥答應,就能不讓他在牢裏頭住着。”周雲曦說着一頓,見許安面上沒有别的情緒才繼續說着,“這一次他背上的傷,也是因爲他再度拒絕了那個人才會如此。”
“姑娘可知道那人是誰?”
許安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
“我從牢中另一個囚犯口中得知,關押許大哥的那人身上的令牌有一個‘玉’字。”周雲曦說着一頓,“我想了許久都沒想到那人是誰,不知許姑娘可有頭緒?”
“玉?”
聽見周雲曦這話,許安的面色也略微一沉。
京裏頭姓‘玉’的人,她還真的沒有聽過。不過和‘玉’有關系的,許安心中卻有些猜測。當然,她還不能肯定。
“周姑娘可知我爲何如此?”
許安沒有和周雲曦繼續那個話題的意思,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而周雲曦一看就知不知道别的事情。
若她知道,也不會隻說那個令牌的事情。
“許大哥與姑娘是舊識?”
周雲曦本就想問,這個時候許安自己開口,自然再好不過。
“他是我兄長。”
許安的聲音很輕,眼神有些放空,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比之前要柔和了很多。
“兄長?”周雲曦聽得這話後便有些吃驚,據她所知,許家在京城雖談不上多麽的有權有勢,但到底也是個有名氣的官員。
方才許安說自己是許家嫡女,此時又說許諾是她的兄長,如此一來,許諾莫不是許家的嫡長子?若真如此,又怎麽會被人關在牢中這麽多年?
入京這麽就,周雲曦自問也沒聽秦風弈提及過許家嫡子的事情啊!
“同胞兄長。”許安的聲音很輕,眼神帶着些哀傷,“他不見的時候,我才八歲。父親找了他很久,卻一無所獲,怎知一直都在京城。”
許安說着面上就多出些憎恨之色,看得出來,若她知道到底是何人所謂,定會去扒了那人的皮。
當然,前提是許安有這個本事。
“我之前從未想過許大哥會是許家的人。”周雲曦喃喃,顯然這事兒對他的沖擊不小,“既然如此,那人怎麽會有這樣大的膽子?能做的這樣滴水不漏,莫非是熟人所爲?”
“熟人?”許安聽了周雲曦的話隻微微搖頭,“哥哥獨來獨往慣了,能和他說話說到一處的人少之又少,熟人更寥寥無幾。”
“更何況哥哥失蹤的時候,他的那些熟人……”許安說着一頓,“周姑娘可知爲何許家如今會是清流一脈,而沒有站隊?”
“爲何?”
周雲曦秉承着不知道就要問的原則,聽見許安開口,就直接追問。好在許安本就要說,所以周雲曦是什麽反應并不重要。
“哥哥失蹤的時候,與他交好的那兩三人,一個離了京,前些時日才回,餘下的,都死了。”
“不知是誰動的手,至今沒有任何頭緒。”許安說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死的那幾位公子也是京中名門之子,也都是家中寄予厚望之人。”
聽到此處,周雲曦也算明白緣由。
因爲那幾位公子沒了,兇手也找不到,這股怨氣,自然而然的撒到了許家的身上。如此一來,許家也算直接被幾家一道孤立。
長此以往,許家也算找不到‘同盟’,爲了保證家族不沒落,隻有清流一脈這一條路可以走。
“周姑娘,哥哥當真無事?”
許安沉默許久之後再度詢問,讓周雲曦不免有些心疼。
“當真無事。”
周雲曦并未想過許諾會是許家人,此時知曉,難免有些消化不良,隻覺得自己雲裏霧裏,有些混亂。
但許安面色認真,也容不得周雲曦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