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受了這樣重的傷還能活着從牢中出來,也是福大命大。”說話的人是一個小醫女,周雲曦身上那些草藥也是這個小醫女弄來的,“上次我見到的傷了這麽重的人,送過來一時三刻,就沒了性命。”
“興許我這人天生福相,死不了吧。”
聽得醫女這話,周雲曦悶笑一聲,隻動了動腦袋,看向醫女。她的面色依舊毫無血色,但好歹沒有大礙。
至于這個醫女,周雲曦在來的時候就從身邊的那個萬公公認下的那個‘幹兒子’那處得知,她是楚辭的人。
“興許是吧。”醫女不可置否,隻輕輕的爲周雲曦将草藥扯下,轉而撒了些藥粉上去,接着輕手輕腳的爲她纏繞繃帶,“回頭皇上如果問起,姑娘準備怎麽說?”
“我暈了過去,爲何在這裏,我也不知道。”
周雲曦一笑,知道醫女爲何會這樣問。
雖然她不知道外面現在是個什麽樣的局勢,但那一夜秦風弈和楚辭一道入了牢獄來看她的時候,周雲曦心中就知道,他們兩人出去之後,定然不會再遮遮掩掩。
屆時,楚辭和秦風弈,隻怕都會成爲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若再牽扯到宮裏頭,又被皇帝瞧出什麽端瑞,楚辭兩人安插的眼線,八成得被拔出來不少。
“不知王爺打算如何?”
這樣想着,周雲曦就開口問了句楚辭。
聽得周雲曦這話,那醫女手上的動作也略微一頓,後笑了笑,柔聲道:“我聽聞此前王爺傾心于姑娘?爲何姑娘不肯嫁給王爺?”
醫女的話本來沒什麽問題,但聽在周雲曦的耳中,就有些變了味兒。
她忽然想起這太醫院的太醫都是男子,偶爾的一些醫女或者女官都是有着家世背景,如此,眼前的這個小醫女,是不是也有背景?
“如果有選擇的話,誰不願意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呢?”周雲曦想了想,眉眼彎彎的瞧着醫女,“姑娘如何稱呼?”
“京城許家嫡女。”醫女聽見周雲曦的話就再度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周雲曦會有此一問,“名爲安。”
“許安?”周雲曦眉頭一挑,恍然響起牢中那個也算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的許諾,“你是我認識的第二個姓‘許’的人。”
周雲曦的話讓許安不可置否,也沒有追問的意思。這世間姓許的人多了去了,周雲曦會認識幾個也不足爲奇。
“許姑娘心悅獻王?”周雲曦見許安沒有說話的意思就再度開口人,而這話,也成功的讓許安直接變了臉色,“倒也是,獻王玉樹臨風,了解他的人自然容易被折服。”
“既然如此,周姑娘爲何未對王爺動心?”
許安依舊是一副不可置否的态度,仿佛方才那微變的神情并未存在。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周雲曦想聳聳肩表示自己的态度,無奈這才略微一動,就扯到了傷口。說來諷刺,此前沒有上藥的時候周雲曦動一動也沒覺得有這樣同,這上了藥,竟然還讓傷口變得敏感了起來。
心中雖這樣琢磨着,但周雲曦也沒有再動的意思。
她又沒有受虐傾向,怎麽會明知道會痛還胡亂動呢?
“姑娘在牢中也敷過藥?”
許安到底是醫女,在目光觸及到周雲曦的十指的時候瞧見其指頭上的傷口比身上的好了很多。
而牢中那夾闆的威力許安心中明白,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周雲曦的十指在牢中曾經用過藥物。
可既然受了這樣的折磨,如何還能用得上藥物?許安不解,眉頭也略微皺了幾分。莫非這周雲曦還有什麽事情瞞着楚辭等人不成?
許安可是清楚的記得萬公公那幹兒子的再三叮囑,說周雲曦在牢中沒個靠山,能夠照顧到的地方,也隻是不讓其吃馊飯馊菜。
“遇見個談得來的人,他分給我的。”周雲曦也沒有隐瞞的意思,心中因爲許諾的處境也萌生出一個打算,“若回頭有機會,爲了報答,我也會将他救出。”
“牢中大多都是犯了死罪的人,被關押都是罪有應得。”許安的面色依舊淡淡,“周姑娘若想感恩,倒不如回頭打通關系,讓那人到時候死得痛快。”
“死?他不會似。”周雲曦頓了頓,後冷笑一聲,“他也并未犯過什麽罪。”
此話讓許安眉頭微皺,依舊對周雲曦的話不怎麽贊同。等着她将周雲曦手上的傷處也處理好之後,才聽見許安道:“誰知道呢?”
許安話中的意思很明顯,畢竟牢中的人周雲曦不知底細,誰知道那人是不是在欺騙周雲曦?
“他是被逼無奈。”周雲曦說着頓了頓,“就是我說的那個與你是一個姓的人。也和你一樣,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此話怎講?”
許安因爲給周雲曦包紮完畢所以也有心思與她八卦幾句,待她洗幹淨手折回來之後,就直接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好整以暇的聽周雲曦說話。
雖說自己喜歡的獻王楚辭心悅周雲曦,不過周雲曦既然已經是未過門的世子妃,她也沒道理針對周雲曦。
更何況,許安覺着周雲曦的性子也還算不錯。
“他因爲不肯被人脅迫,也不願出賣自己,所以一直被關在牢裏。”周雲曦沒覺得這話有什麽不能說的,畢竟這個時候的她沒辦法将許諾救出,也隻能靠着許安給楚辭傳遞消息,從而讓秦風弈得知,“關他的人,想要他委身于自己。”
“那她一定是個美貌的女子。”許諾略一點頭,算是明白了周雲曦的話,“這樣的姑娘在牢中恐怕吃了不少的苦頭。”
“是男的。”
周雲曦聽見許安的話後面色有些古怪,但仔細一想,她也沒說許諾是男是女。而光從言辭來判斷,大部分人都會先入爲主的覺着許諾會是個姑娘。
“男的?”許那一愣,後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姓許?叫什麽?”
“姓許,名諾。”
周雲曦瞧着窗外,聲音很輕,并未注意到許安那陡然一變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