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如何了?”
他回到侯府的時候安玉與徐甯等人就迎了上來,但秦風弈并無開口說話的意思。甚至于,連看都沒有看衆人一眼。
“不太好。”楚辭是與秦風弈一道回的侯府,這個時候見秦風弈沒有開口的意思,也就有些遲疑的回答。
并非對安玉幾人顧忌,而是想到周雲曦的樣子,實在不忍說出口。而也正因如此,安玉與徐甯等人的面色便陡然大變。
楚辭如此态度,他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可既然如此,秦風弈爲何不将周雲曦帶回來?安玉不解,當即要開口質問。
她本就不是秦風弈手下的人,以往聽秦風弈的意思辦事,一來爲了周雲曦,二來,則是爲了安家的血仇。
“你想不想報仇。”
似乎知道安玉在想什麽,秦風弈在安玉開口質問之前就猛地看向安玉。此時的秦風弈,眼神是衆人沒有見過的幽深與陰沉,這讓幾人不禁覺得背脊發涼。
轉頭看向楚辭,卻見楚辭抿唇不語,心中的幾分不安也就越發濃厚起來。并非覺得秦風弈會對他們做什麽,而是直覺周雲曦的情況,恐怕比他們所想的,還要不好。
“要我做什麽。”
安玉到底沒有多問,隻沉聲回答。一旁的秦一眉頭微皺,似乎不大明白秦風弈這話中的意思。倒是楚辭,忽的輕歎一聲。
“你想好了?”楚辭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但并沒有反對的意思,“若真的這樣,做的幹淨也就罷了,若做的不幹淨,隻怕侯府也會引火燒身。這結果,不是她想看見的。”
“除了如此,王爺可還有其他法子?”
秦風弈的話帶着濃厚的火藥味,這是秦風弈在外人跟前第一次如此情緒外露。這般模樣,讓淩霄與秦一心中登時明了——周雲曦的情況,恐怕已經不是‘不好’兩個字能夠形容。
“罷了。”
楚辭輕歎一聲,到底沒再插嘴。此時的安玉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秦風弈,似乎想從他的嘴中得到别的消息。
“安家滅門與張霄天有關。”秦風弈此時的語氣平靜了很多,但越是平靜,就越是讓人覺得不安,“也和金琉有關。”
“金琉帶領殺手動手的人,張霄天,則是你一直在找的背後推手。”秦風弈說着頓了頓,“你若不信,可問金琉。”
“我信。”安玉的反應出乎衆人意料,本以爲她至少會追問幾句,可誰也沒想到,安玉竟然如此幹脆的回答,“你沒理由騙我。”
“金琉的命,暫且留着。”秦風弈的聲音依舊很輕,這時候的他微阖着雙眸,似乎倦怠至極,“等張霄天落馬,兩人的命,都是你的。”
“安玉,你不要讓我失望。”
秦風弈的最後一句話讓衆人心頭一顫,而安玉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興奮。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無非是不然張霄天與金琉死的容易。
而如此,也正中安玉的下懷。
親眼目的全家上下被人一一殘殺的安玉,早就恨不得生吃那些人的血肉,嚼碎他們的骨頭。如今既然有機會,安玉如何會拒絕?
“如今要我去将金琉綁回來?”
安玉躍躍欲試,眼中閃爍着噬血個光芒。
“保證他能說話,神志清醒。”
秦風弈說的淡然,但也讓安玉明白,金琉對他還有用處。倒也是,這金雲廣既然與張霄天無關,可金家又與張霄天有聯系,那怎麽算,都隻有金雲廣這兩個兒子和張霄天有牽連。
這其中,自然又以前段時間和張霄天站在一塊兒的金琉,最讓人懷疑。
“金琉如果真的被綁,金雲廣一定會反撲。”楚辭此時終于有些坐不住,他本以爲秦風弈的打算是讓張霄天栽跟頭,可如今看來,秦風弈似乎不想再等了,“金琉可是金雲廣的嫡子。”
“若真的是嫡子,若真的在意,金雲廣怎會讓金琉在京外這麽多年?”
秦風弈冷笑一聲,早在金盞和金雲廣輪流請安玉将金琉‘請’回京城的時候,秦風弈便讓人查過金家。
這一查,竟然發現金盞才是嫡子,而金琉,則是一個庶子。早年間京中皆以爲金琉才是嫡子,也不過因爲金琉的娘親比金盞的娘身份高上幾分。
至于金盞的娘,則被金琉的娘逼得上吊自盡。金雲廣那時候身份不及如今,仰仗金琉的外公扶持,也爲了保全金盞,才會默認那事。
若果不是這事兒讓金盞恨了多年,又怎麽會和金琉搶一個女人?還逼得那女子自殺身亡,逼得金琉離京多年卻不曾受過懲罰?
如今将金琉從外地帶回來,也隻因爲需要金琉澄清金家嫡庶之分罷了。
“獻王殿下,秦某,有分寸。”秦風弈的語氣淡漠,将楚辭的話徹底也在嘴中半晌沒能吐出來,“不會波及您的大計。”
這話秦風弈是帶着幾分嘲諷的,畢竟之前楚辭也曾口口聲聲的說過他心悅周雲曦,要與秦風弈平等競争。
可入了一趟牢房,這所謂的真心,便也讓人看得明白。
故此,這個時候的楚辭,也沒有開口反駁。他對周雲曦當然是真心的,可在大計與周雲曦之前,他選擇了大計。
就像周雲曦在折磨與侯府之中,選擇了讓秦風弈先保全侯府,不願讓自己使得整個侯府承受毀滅性的打擊一般。
周雲曦知道,就算秦風弈和楚辭做的明顯,但隻要她還在牢中,還讓皇帝覺得自己在他的掌控之中,皇帝就暫且不會對侯府做出什麽無可反抗的事情。
畢竟,皇帝想要長生。
“張霄天那邊,也需要金家的人開口。”楚辭沉默許久,才悶悶的吐出這麽一句話,“我那大皇兄那邊……也要他開口。”
“讓大皇子以爲張霄天與王爺您站在一方,他自然會開口。”秦風弈語氣淡淡,眼神卻透出一絲狠絕,“端看王爺夠不夠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