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周雲曦心中便有了一個猜測——這牢獄之中,有一個有本事的人站在張霄天的對立面。
“看來你說的沒錯,果真有人對你百般照顧。”許諾見這些看在眼中,心下對這位本該是世子妃的女子越發好奇,“你的命,也當真有人護着。”
“至少段時間内,他們都不會讓我有事。”
周雲曦一笑,笑容給人一種燦爛的感覺。不過放在許諾的眼中,就讓許諾覺得越發的好奇,也越發的想要探究。
“許公子,大人來看您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獄卒算是客氣的立在許諾的牢房跟前,就算許諾的臉色因爲他的話而驟然一變,這獄卒也未惱怒。
不爲其他,隻因爲這獄卒心中清楚,許諾如今雖然還在牢房裏頭,但實際上,卻有位貴人護着。換句話說,他們這些獄卒,隻能将其當做是來‘體驗生活’的人。
“那位大人?”
周雲曦大抵也明白這些,但此時聽見獄卒這話依舊沒忍住詢問。畢竟此前許諾就提過,那位大人,是準備讓許諾成爲他的禁脔。
“放肆!大人的事情豈是你能過問的?”
獄卒對待周雲曦就沒了這麽好的脾氣,雖然約莫猜得到周雲曦也有人罩着,可那人至始至終沒露過面,如此一來,也就讓獄卒沒什麽忌憚。
“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
許諾沖着周雲曦笑了笑,面色瞧着淡然的很。就好似他要去見的人并非是一個想折辱他的人,而是一個老友。
“磨蹭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有些不耐的聲音從牢獄的一端傳來,周雲曦自然而然的沖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就瞅見了一身穿鬥篷的人立在那處。
那鬥篷灰蒙蒙的,使得其下擺不經意間露出來的寶藍色的衣擺尤爲明顯,也頓時吸引住周雲曦的目光。
她總覺得,這位大人自己似乎見過。
但看不清那人的樣子,也沒聽見那人開口,周雲曦也無法确定他到底是誰。至于見沒見過,總不能但憑着對身形的幾分熟悉就斷定不是?
“快些回來。”周雲曦眼眸微沉,看向許諾的時候多了幾分擔憂,“我在這裏等你,還有好些事情沒和你說呢。”
“好。”
許諾聽得周雲曦這話頓時輕笑一聲,眉眼彎彎的樣子讓周雲曦的心頭都略微一動。
她見到許諾的時候就知道他生的樣貌很好,但因爲此前他臉頰兩側的頭發一直将他的面容遮蓋住大半倒也沒讓周雲曦覺着驚豔。
此時那頭發因爲許諾的起身而被拂倒耳後,将他的面容徹底的露出,再合着哪一張笑意盈盈的面容,周雲曦便頓時知曉爲何有人一身狼狽,也能讓旁人一見傾心。
“你這小女娃,怎的還讓他回來?”許諾被人帶走之後便聽得一道略微尖銳的女聲響起,“這牢獄過着難受,他那般的人,本就不該在此處。”
“那又如何?不短吃就能活下去,何必要委身于人?”周雲曦沒來得及開口,另一道帶着些譏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七尺男兒,豈能雌伏他人!”
“與你們說不通!”
女子惱怒,惡狠狠的剜了說話的人一眼便别過頭去,擺明不欲搭理衆人。至于周雲曦,則從頭到尾不曾開口,隻保持緘默。
而因着她不過進來幾日,就更無人與她搭話。
牢房之中,落針可聞。
“姐姐,你可知道那位大人是誰?”周雲曦琢磨許久,到底開口問了此前說話的女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本事将許大哥留在牢中這麽久的時日?”
“呵,有這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女子瞥了周雲曦一眼,後就自顧自的玩弄着那沾滿了泥濘的指甲,不再看周雲曦一眼,“怎麽?你動了攀附那位大人的心思?”
“姐姐看我一身嫁衣,如何會動那心思?”
周雲曦笑笑,對女子的話并未生氣。
聞言,女子也轉過頭,扒在欄杆那處,隔着一個過道打量周雲曦,過了好半晌,才聽得女子開口,道:“既然是成婚,怎麽進了這裏?我聽那挨千刀的獄卒說,你嫁的人也算有權有勢。”
“有權有勢,也總有不由人的時候。”周雲曦一笑,并未多言。她總不能說是皇帝與丞相有意弄她,所以她才會到這裏蹲着吧?
“也是。”女子若有所思,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那位大人聽聞在朝中有權有勢,據說是強行将他弄進來的,剛來的時候,老頭說許諾又哭又喊,嗓子都嘶啞了。”
“你那處應當也能隔着欄杆瞧見,就是那面牆,上邊兒那些暗紅的都是血印子,都是那時候許諾自個兒折騰出來的。”
“那段時間,大夫進進出出了不少次,又過了将近一年,許諾才安靜下來。”女子說着一頓,“我也是聽老頭他們談話的時候才知曉,具體如何,你得問他們。”
女子說的‘老頭’便是此前開口反駁她話的那個男子。說是老頭,其實也隻是中年男子。不過因爲這女子瞧着比周雲曦還要小些,叫他老頭,倒也能理解。
“那位大人沒露過臉。”女子口中的人緩緩開口,一雙沒了神采的眼睛掃過周雲曦,“就算露臉,我們這些底層的爛泥,也認不得。”
此言讓周雲曦頓時啞然,半晌不知該說什麽。
“若非得說個特征,便是其腰間有一塊玉佩。”此人說着一頓,“是許諾當初進來折騰的狠的時候,從那位大人的腰間扯下來的。”
“玉佩?”
周雲曦聽到此處眉頭就略微皺了幾分,京城裏頭佩戴玉佩的人多了去了,若沒有個特征,便是秦風弈和楚辭,也沒法子辨認。
“上邊兒似乎有個‘玉’字。”那人說着一頓,後看了周雲曦一眼就躺在稻草上,翹着腿一晃一晃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玉?”
周雲曦喃喃,眉頭皺的越發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