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淩霄，則未随秦風弈一道離開，而是留在秦府。在周雲曦踏出房門的時候，就瞧着他抱劍立在樹下，眼神看着别處。
見狀，周雲曦眸子微眯，心中閃過了然。
“玉姐，阿甯這幾日可有好些？”周雲曦見着安玉過來也就笑眯眯的開口，“前幾日我也就在她醒來的時候見過她一次，之後再去，看她睡得安穩就沒打擾她，這些時日又忙着……她如何了？”
周雲曦說着也生出幾分愧疚，畢竟徐甯爲了救她才會身負重傷，可她卻忙起來之後就沒怎麽過去看過她——
這怎麽想，都是周雲曦的過錯。
“又睡下了。”安玉知道周雲曦在想什麽，所以這個時候也寬慰般的開口，“若要見她，等回來之後再去也不遲，你也知道她如今傷勢未愈，本就疼的難以入睡，好不容易能合眼，總不能把她吵醒吧？”
“沒事就好。”周雲曦輕歎一聲，想着徐甯昏死過去說的留阿慶一命的事情，周雲曦的眉頭便微微皺起，“阿慶已經離開京城了？”
“昨夜才離開。”安玉說着頓了頓，“雖然早就将他放了，可他依舊在京城中轉悠了好幾日。”
“想來是放心不下阿甯。”周雲曦說着看了眼淩霄，道：“我們走吧？”
淩霄雖說一直看着周雲曦這處，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有些走神。一直到周雲曦又喚了他一聲，淩霄才有些木讷的應了周雲曦。
看淩霄這個樣子，安玉眉頭微挑，仿佛明白了什麽。
安玉是個人精，若說此前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也就罷了，但這幾日，淩霄擺明狀态不對。而這所謂的狀态不對，也都是從徐甯身受重傷的時候開始的。
仔細一想，其中貓膩，不難猜出。
但礙着兩人面皮薄，也無人說透。
“小姐準備去何處拿藥材？”淩霄自知方才失态，這時候也就彌補般的開口，“也在京中？”
“算是京中，也不算京中。”周雲曦沉吟片刻，“在京郊那邊，咱們的藥材倉庫裏頭隔着的。本以爲還得過些時日，沒想到這幾日就送了過來。”
“我記得小姐往日沒有種藥材——”淩霄說着一頓，接收到周雲曦那微沉的眼神之後，心中頓時有些戚戚，“淩霄逾矩，請小姐責罰！”
淩霄也知道自己的話擺明逾矩，這也讓周雲曦半晌不言。
說實在的，淩霄這麽一開口，委實讓周雲曦心頭一驚。至于責罰不責罰的，那還是後話。對于周雲曦而言，淩霄的起疑，是一記警鍾。
仔細琢磨琢磨，隻怕安玉等人也早已經起了疑心，但礙着情面一直不曾開口詢問。長此以往，隻怕猜測的人會越來越多。
周雲曦知道，她那死去的爹娘沒一個會種藥材的，這件事情有心人一查便知。
“小姐莫要擔心，爺已經處理好了一切。”
淩霄似乎可以洞察人心，周雲曦不過走神的這麽一瞬間，他就繼續開口說着。至于此前淩霄提及的‘責罰’，似也被抛之腦後。
當然，在看見淩霄依舊單膝跪地并未起身的樣子之後，周雲曦便知道淩霄是真的準備‘領了責罰’。
若非如此，他大可不必跪着。
“你不用這樣。”周雲曦并未多言，是伸手扶了淩霄一把，“我不是你的主子，無權處置你。”
周雲曦想的簡單，淩霄畢竟是秦風弈的人，就算她如今與秦風弈的事情已經定下，那淩霄也是秦風弈的人。
且不論他還是秦風弈的得力助手，便不是，就沖着淩霄跟了秦風弈多年這事，周雲曦都不會擅自對淩霄做什麽。
哪怕，周雲曦明知道就算自己責罰淩霄，淩霄與秦風弈也不會說什麽。
“時候不早了，走吧。”周雲曦看了眼天色，“若能在午時趕回來，興許還能與阿甯一道用飯……我們要抓緊時間。”
此言周雲曦帶有些許調侃，讓淩霄的面容多了幾分不自在。
“是。”
得了淩霄這話，又見着淩霄緩緩起身，周雲曦臉上的神色才松了幾分。若淩霄不肯起，才是麻煩事。
“不如我與你們一道去？”
“你照顧着阿甯便是。”周雲曦聽見安玉這樣說也笑了笑，“這秦府裏頭總要留個人幫着秦五姑娘不是？”
聽見周雲曦這樣說，安玉也知道事情沒的商量。當然，她也并非十分想去，隻是想着秦一這一次也沒跟着秦風弈離開，到底不願與秦一‘獨處’。
是了，對于安玉而言，隻要沒有熟悉的人與她一道，那她和秦一就算是‘獨處’。這樣的邏輯有些難以理解，但周雲曦也懶得摻和。
反正，不是什麽大事。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秦府，淩霄始終保持着與周雲曦兩步的距離。這算不的近，但也絕對不遠。
若真有什麽不長眼或者有預謀的人要對周雲曦下手，這個距離也足夠淩霄反應。再怎麽說，淩霄在京城裏頭，也沒幾個敵手。
遇見人多勢衆的時候就算不敵，也可護着周雲曦逃脫。興許會受傷，但絕不至于丢掉性命。說句不好聽的，和徐甯那個‘半吊子’相比，淩霄完勝。
“公子去見三皇子了？”
周雲曦忽的低聲開口，面上平靜無波，但淩霄卻因爲周雲曦的話頓時一愣。
“如今王瑾已死，有底氣又有本事并且還與侯府有仇的，隻有張霄天。”周雲曦似乎知道淩霄在想什麽，也不等他發問，“不是麽？”
“小姐聰慧。”
淩霄沒有否定周雲曦的話，當然，也沒有直接肯定。不過對于淩霄而言，這樣的反應，與默認也沒差。
“淩霄。”周雲曦忽的喚了他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麽竟側頭朝他看去，“人這輩子很短暫，若遇見喜歡的，不妨主動幾分。”
語罷，周雲曦便加快腳步，也不等淩霄開口。
至于淩霄，則因爲周雲曦的話頓時愣住，下一刻則快速跟上，也不知有沒有将周雲曦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