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王瑾派來盯着徐甯的,怕的就是徐甯假意。但方才見周雲曦與徐甯兩人劍拔弩張,且周雲曦手臂上的傷勢也算極深,男子就打消了幾分顧忌。
——能下這樣的狠手,總歸不會有關系。
“去給周姑娘止血。”男子扯着徐甯出門之後便叮囑同樣在門外守着的侍女,“不要有任何閃失。”
“是。”
待到侍女離開之後,男子才盯着徐甯。而徐甯卻宛如賭氣一般的别過頭去,不看男子一眼。而這個時候,男子眼中突然多出幾分無奈。
“還在生氣?”男子輕聲詢問,雙手用力讓徐甯正面對着自己,“我奉夫人之令看守周雲曦,定不能讓她有性命之憂,若換了别人,在你對她出手的時候便會将你遣送回去,如此,你還要與我置氣?”
男子說的輕柔,眼神之中更多了幾分無奈。
“可是方才是她先對我動手!”徐甯咬牙,面上多了幾分委屈,“你既然說喜歡我,爲何不幫着我,還要幫着她?!”
“我若讓你動手,才是害你。”男子輕歎一聲,擡手理了理徐甯的發絲,“你知道夫人的性子,若違背她的意思,你定不能有好結果。”
随着男子這話落下,徐甯也抿唇不語,沒了争辯的打算。
男子口中的話她當然清楚,也正因這般,徐甯才會直接對周雲曦下手。至于極深的傷口,雖非徐甯本意,但也隻能如此。
——習武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傷處大概,若隻傷皮毛,斷然不能取信于人。
不過戲,當要做全。
隻見着徐甯惱怒的瞪了男子一眼,後譏諷道:“你那裏是怕我沒有好結果,你分明擔心夫人因此事對你不滿,怕你自己沒有好結果!”
語罷,徐甯便直接轉身離開,怒氣滿滿的模樣讓男子輕歎一聲,看起來頗爲無奈。擔心自己?他從頭擔心的都爲徐甯。
“主子,徐甯傳信了。”第二日清晨,秦風弈更換朝服,正欲出門,“信紙一字沒有,僅有一個圓圈。”
“小姐安全。”淩霄聽得此話沉聲開口,“她走之前曾說過,寫字容易識别,便作符号。圓圈,則一切安然。”
“我知道了。”
秦風弈本不解圓圈爲何意,但聽淩霄如是便也開口。徐甯會不會騙他秦風弈不知道,但淩霄是秦風弈一手栽培之人,他所言,斷然不假。
當然,徐甯有沒有诓騙淩霄,暫有商榷之地。
“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随着大門那處小跑着過來的人開口,秦風弈也略微颔首,不再停留。今日既然着了朝服,勢必要去朝堂走一遭。
如此,方可不算白費。
秦風弈身有官職,但隸屬武官。既身爲武官,即不消日日上朝。并非秦風弈是個特例,而因秦風弈的官職本就挂名,皇帝也默許其不用日日來朝。
他本又是個不願去朝堂見那些官員勾心鬥角的,如此一來,今日去的朝堂,也算秦風弈去的爲數不多的幾次之一。
“世子爺上朝,準備站在何處?”
馬車不過剛剛聽在宮門之前,秦風弈也不過剛剛在地面站定,楚辭的聲音,就悠悠的響起。
與私下見面不同,這個時候的楚辭開口便帶着一股子纨绔的味道,看向秦風弈的眼神也充滿了好奇。
如此模樣,到真像罕見。
“諾達的朝堂,總有我侯府一席之地。”秦風弈淡漠掃了楚辭一眼,擺明未将這個不受寵的三皇子放在眼中,“倒是三皇子,您準備站在何處?”
“秦世子如此說話,便不怕得罪了本皇子的三弟?”就在這個時候大皇子的聲音悠悠響起,“三弟雖說纨绔了些,但總要給他些薄面。”
“見過大皇子殿下。”
秦風弈聽見大皇子的聲音之後便拱手行禮,與面對楚辭之時的态度可謂天差地别。這樣的情景,讓大皇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切幾分,餘光掃過楚辭,也越發不屑。
朝臣皆知秦姓侯府向來不管事,也被皇帝壓的手中沒什麽實權,可就算如此,秦風弈對楚辭也是這般态度——
由此可知,楚辭的地位到底有多低,又有多不值得被放在眼中。奪嫡之争,自更沒有他冒頭的機會!
“哼!”
楚辭被人冷落徹底自不會有好臉色。隻見他當即拂袖,留給幾人一個背影,甚至于連對自己的長兄問好也抛在腦後,擺明一副目無尊長的架勢。
如此模樣讓大皇子面色微沉,但更多的,則是不屑。
“世子今日怎想起上朝?”
大皇子笑着詢問,面露幾分關心。雖然侯府如今沒落,可作爲曾經輝煌過的宅邸,擁有過傲人身份的侯府,怎麽着也還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遇見些無法處理的事情。”秦風弈聽大皇子問起便伸手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些苦惱,“還有,臣想見丞相一面。”
“與張丞相有關?”大皇子聽罷此言眼睛微眯,似有思量,“本皇子聽聞侯府與丞相府素來有些摩擦,不知——”
“都是謠傳。”聽見大皇子這樣說,秦風弈也無奈歎氣,“本沒有的事情,也不知爲何成了這樣的景象。”
“臣尋丞相,隻是爲了些小事,無礙的。”說着,秦風弈就對着大皇子再度行禮,恭敬道:“時候不早了,大皇子,您先請。”
大皇子本欲再問,但見秦風弈如此,且他态度足夠客氣,便也生硬點頭,将自己到了嘴邊的話憋回去。
至于秦風弈尋張霄天是什麽事情,别說大皇子心中知曉,便是二皇子,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隻是沒有想到秦風弈堂堂一個侯府世子,竟然會爲了個女人這般折騰?若非張霄天親口所言,秦風弈又果真來了朝堂,大皇子還真不會相信!
至于張霄天爲何親口告訴大皇子——
此事,自然與楚辭與秦風弈交談之時談及的‘後院失火’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