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秦風弈并不知周雲曦已經見到了張霄天,這個時候的他,正在三皇子府中坐着,面色陰沉,似快要沒了耐心。
“爺,三皇子怕有意如此,我們還要等下去?”
淩霄性子冷淡,但這一等一上午的情況還是讓他有些心浮氣躁。若非秦風弈一直不發言,他定已經尋了三皇子府中的人好一頓詢問。
“等。”
秦風弈的回答簡略随意,但卻讓淩霄頓時将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有秦風弈在這處坐着,怎麽着也沒有淩霄做決定的機會。
也正因此,門外立着的侍衛也将自己那準備離開的步伐收回,站回原地,挺直背脊,一動不動。
淩霄敏銳的察覺到那侍衛的動作,眼神頓時一暗。若這侍衛方才沒有那細微之舉,淩霄還不至于如此,可既然做了,難免讓人猜測。
——楚辭或許并無要事耽擱,隻是單純的将秦風弈等人晾在這處,避而不見,以此,逼着他們離開。
“管家可能幫秦某一個忙。”秦風弈自然察覺到這一點,所以也就看向一直在他身側站着不曾說過一個字兒的皇子府管家。
“世子爺此言奴才絕不敢當——”
“幫秦某帶一句話給三皇子。”秦風弈沒打算聽管家講話說完,也不給他推辭的機會,“江南的林公子是最後見到雲曦的人,秦某,想請他一叙。”
語罷,秦風弈便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後忽的一皺眉頭,将那茶杯遞到管家的跟前,道:“涼了。”
聽得秦風弈這話,管家摸不着底細,也弄不清秦風弈的潛在意思。如此一來,他也隻好帶着疑慮與不安退下。
當然,離去之前沒忘記讓人重新沏茶。
不管怎麽着,秦風弈的身份擺在面前,如何也不能怠慢。
見管家離開,秦風弈也收回目光,隻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對于此,淩霄也安靜不語,隻等着管家回信。
“世子久等。”
楚辭來的時候已經又過去半個時辰,但繞是如此,秦風弈也沒有動怒的意思。他隻睜眼對着楚辭略微一笑,後就沒了任何動作。
就連起身行禮,也被秦風弈直接略去。
虧得楚辭見狀還能面帶笑容且沒有追究的意思,若換了其他皇子,這時候定已經怒火中燒,即将大發雷霆!
“殿下在忙什麽。”
此時的秦風弈擺明沒多少耐心,這讓楚辭眉頭微挑,似乎沒有想到。
“私事。”
他略微一笑,學着秦風弈的樣子瞧着他,看起來也随意非常,讓人看了便起了想揍人的心思。
“我聽聞娘娘的母家乃在江南,是江南有名的林家布莊的嫡女。”秦風弈說的漫不經心,讓楚辭面色微變,“前些時候,京城也來了位林家的公子。”
秦風弈并未将話說的太明白,但楚辭的面色依舊難看。
江南的林家确實楚辭生母的母家沒錯,林家是江南之中有名的商賈也沒錯,但這,也是楚辭在皇帝眼中極爲不受寵的主要原因。
皇帝眼中最重要的是什麽?是權利。
而一個商賈之家,又如何能夠給他權利?便是林家年年上貢的金銀珍寶不在少數,可若皇帝有意,也無非是動動指頭的事情。
至于楚辭的母妃——
若非生的一副好樣貌,有極懂皇帝的心思,如何能夠保持寵愛?便是如此,楚辭的母妃也不敢爲自己的兒子争奪帝位!
無爲其他,隻因怕惹惱旁人,若如此,林家如何能有招架之力!
“世子想說什麽。”
楚辭對旁人提起林家的事情有些忌諱,但眼前這人是秦風弈,他也知道秦風弈不會無故如此。
更何況,楚辭對秦風弈的來意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雲曦的事情,秦某想請殿下出手相助。”秦風弈說的幹脆,從楚辭開口詢問開始,秦風弈已經徹底拿捏住眼前的男人,“不求殿下明面出手,隻望殿下能夠盯住丞相,如此,便足矣。”
得了秦風弈這話,楚辭頓時一笑。
盯住張霄天,這才是最爲棘手的事情!
但楚辭也清楚,若兩人不一道合作,就沖着張霄天如今背後的勢力,他們就都難以應對。與其被張霄天算計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倒不如合作一番。
總歸,兩人的目的都一樣。
“世子看來已經知曉。”楚辭話未說的過于通透,“既如此,我又有什麽不幫的理由?更何況,這也是在幫我,不是麽?”
聽得楚辭這樣說,秦風弈的眼眸頓時一凝。
他從不覺得楚辭是個好人,也知道楚辭這厮瞧着和善不像會做大奸大惡之事的人,但既然是皇家人,一旦盯住了什麽想要的,勢必會不擇手段。
雖未曾見過楚辭不擇手段,也一貫見着楚辭算是磊落,但關于周雲曦,秦風弈不想、也不敢去賭!
“三皇子。”
秦風弈盯着楚辭,似有些警告的味道。
“世子知曉我的意思,我也不會改變主意。”楚辭笑了笑,對秦風弈的眼神不以爲意,“若被幹脆拒絕,我自不會糾纏。”
“如此最好。”秦風弈眯了眯眼,“望殿下記得今日所言。”
“我說不糾纏,不代表不追求。”楚辭笑的張揚肆意,“糾纏與追求,可是兩碼事,世子說呢?”
此言讓秦風弈面色越發難看,瞧着就要發作。但思及周雲曦如今下落未知,安全未知之後,生生的将火氣壓了下去。
這些事情都可放在此後,可周雲曦的安危,不能再拖。誠然,楚辭也清楚這一點,所以見秦風弈抿唇不語也就岔開話題,不再繼續。
“張霄天那處有我的探子,想必也有世子的。”楚辭說着忽然一笑,“我願将此子暴露,讓其後院起火,至于之後——”
“殿下想将火往何處燒。”
秦風弈明白楚辭的意思,他是在和自己談條件。果然,這皇室之人,做事向來不會讓自己吃虧,也向來沖着利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