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瑤這次沒被安玉抱着，畢竟秦風弈的身份擺在這裏，身邊跟着的随從自然不會少。所以幾人身周也算隔出了一個相對寬敞的位置。
而周雲瑤，則被周雲曦牽着，乖巧的跟在周雲曦的身側。
“京中繁華，類似于花燈這些美景更數不勝數，所以來過的人大多不願意離開。”周雲曦笑笑，擡手摸了摸周雲瑤的腦袋瓜子，“瑤瑤不也覺得京城好麽？”
“是挺好的，但我還是喜歡鎮子。”
周雲瑤不假思索，讓周雲曦蓦然一笑。
——果真是小孩兒心性，并未被京城的繁華蒙蔽雙眼。
“那你呢？你更喜歡何處？”
秦風弈走在周雲曦的另一側，同樣的牽着她的手，所以對周雲曦與周雲瑤兩人的對話也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
此時見周雲曦笑笑不再說話，秦風弈也就略帶試探的開口。說來奇怪，秦風弈既希望周雲曦說更喜歡京城，但也希望周雲曦說更喜歡鎮子。
說到底，秦風弈心中還是不願見周雲曦因爲京城的繁華而心動，卻又希望周雲曦因爲自己而對京城抱有歡心。
所謂矛盾，莫過于此。
“我？對我來說，什麽地方都一樣。”
周雲曦笑笑，腦中閃過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之前的城市喧嚣之景，回想起那個時候的霓虹燈火，大屏幕上閃動着的明豔美麗的色彩，以及夜晚在空中綻放開來的璀璨絢爛的煙花——
和那些相比，此時京城的景象，實在沒有可比之處。
“雲曦不喜京城？”
秦風弈不知道周雲曦的想法，隻以爲周雲曦這話是在敷衍。
“談不上。”周雲曦依舊笑着，看着夜空，但秦風弈總覺得周雲曦是在透過夜空看什麽别的東西，“隻是覺得不管在何處都沒有區别。”
此言周雲曦說的平靜，但秦風弈還是從她的眼中那看出一分哀傷。
這哀傷從何而來秦風弈不得而知，他隻是覺得，這個時候的周雲曦，似乎下一刻就要永遠的離開他一般。
如此認知，讓秦風弈不自覺的緊了緊拽着周雲曦的手，面上的神色也變得冷凝不少。
“主子？”
一旁的秦一見了隻以爲是秦風弈察覺到什麽不對勁，但見秦風弈目光盯着周雲曦之後，便也識趣兒的閉嘴不再說話。
他不傻，也看得出來秦風弈這個時候的模樣八成與周雲曦有關。至于是什麽事情，秦一自覺不該自己探究。
“前面那處怎麽沒什麽人？”
周雲曦也察覺到秦風弈的異樣，所以笑着岔開話題。她能感覺到秦風弈牽着自己的手比方才用力，但并未準備開口解釋。
她原本處于的那個時代，便是真的告訴秦風弈，他也隻會覺得自己得了臆想症。
思及至此，周雲曦就悶笑一聲，眼中多了幾分無奈。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風弈見周雲曦這擺明岔開話題的态度也沒有追問，就算他覺得周雲曦方才那樣子明顯是想到了什麽。
他笑了笑，将心底的不安壓下，牽着周雲曦就朝那處走去。
一行人因着行頭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所以周遭的人也沒有與他們推搡。尤其是見到周圍那些闆着臉的侍衛，就更恨不得理他們八丈遠。
可惜這街道隻有這麽寬，這樣一來，行人們也隻能堪堪避開一步左右的位置。不過這也足夠周雲曦一行人快速的走到人少的那處。
“好暗，這河面上的蓮花燈怎麽不亮？别處都是亮着的，莫非壞了？”
瞅着眼前這沒幾盞燈河面，周雲曦不免感歎一句。尤其在瞧見遠處的河岸有着明明滅滅的各類花燈之後，周雲曦就越發的覺着這處暗的不正常。
“過一會兒就亮了。”
秦風弈眯了眯眼，掃過身側的淩霄。
下一刻，就見着以周雲曦跟前的河面爲中心，層層疊疊的蓮花燈慢慢點亮，幾乎頃刻之前就照亮了整個河面。
就連對岸的燈火，也不及這河水中的蓮花燈來的耀眼奪目。
“這……”
周雲曦被眼前的景象驚住，若到了這個時候她還不明白爲何如此，那周雲曦也算白活了這麽幾十年。
“送你的。”秦風弈言簡意赅，滿眼笑意。彼時的他眼中映着周雲曦與那滿河的燈火，讓人不禁迷醉其中，“可還喜歡？”
“喜歡。”
周雲曦費了極大的毅力才将自己的眼神從秦風弈的臉上移開，不得不承認，繞是周雲曦以往見慣了各類美男明星，這個時候也覺得秦風弈好看的有些過分。
“雲曦，我說過的，我一定會娶你。”
秦風弈握着周雲曦的手緊了幾分，一雙幽深的眸子看着周雲曦的側臉。他一字一頓，說的極爲鄭重，讓周雲曦的心跳頓時慢了一拍。
此時此刻，他的眼中隻有一個周雲曦，便是那滿河的燈火，滿街的喧鬧以及慢慢升起的飄到空中的孔明燈，也無法入他的眼。
周雲曦緩緩轉頭，定定的看着秦風弈。
她知道秦風弈沒有與她玩笑，從一開始周雲曦就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未來的打算，則是另一回事。
侯府世子，怎麽可能順暢無阻的娶一個平頭百姓爲世子妃？
“這孔明燈也是你讓人放的？”周雲曦沒有接秦風弈的話頭，“很好看，我從未見過這樣多的孔明燈從眼前升起。”
周雲曦的聲音很輕，但對秦風弈的話避而不談的态度，讓秦風弈十分不滿。
“雲曦，你尚未回答我。”
秦風弈雙手扶住周雲曦的肩膀，此時的周雲瑤已經被安玉與徐甯識趣兒的帶到一旁去玩兒，雖然所謂的一旁也不過是十來步開外的距離。
“隻要你願意娶，我便不會不嫁。”
周雲曦本想給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可在見到秦風弈眼中的認真之後，周雲曦忽的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逃避的。
畢竟秦風弈要面對的壓力，必定比她大。秦風弈尚且不懼，自己又有什麽好害怕、好遲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