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夜空中緩慢的傳播,刺鼻的腥味讓人覺得頭暈腦脹,更讓從來沒有聞過這樣濃烈的血腥味的周雲曦覺得胃裏一陣翻滾。
“真的被你說對了。”
周雲曦被秦風弈攬着藏身于一棵樹上,看着那些黑衣人染血的長劍在月光下淌着鮮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面。
“王瑾做事一向狠絕,三皇子如今不在唐家住着,自然是她下手的好時機。”秦風弈聲音清冷,“隻要唐家的人死的幹淨,就算三皇子心存疑慮,也翻不起浪花。”
“可他不是皇子?若一口咬定是王瑾所爲,又怎麽會毫無辦法?”周雲曦不解,“若要讓人徹底不知,還不如将三皇子一行人給——”
說到此處,周雲曦就頓時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自己方才那話絕對不該說出口。眼前這人是秦風弈也就罷了,若換成其他人,周雲曦也不會如此不設防。
“隻要沒有證據,三皇子就不會真的咬死不放。”
秦風弈自然知道王瑾打的是什麽算盤,畢竟楚辭在他們眼中隻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皇子,若他死了,事情才會大條。
——畢竟秦風弈爲知情人,皇子出了事,秦風弈又見過楚辭,那他一定會被皇帝召見,屆時張霄天爲了将自己徹底摘出來,定然會舍棄王瑾!
可若唐家的人沒了,楚辭又一貫‘窩囊’,就算覺得什麽地方不對,也會選擇忍氣吞聲。畢竟楚辭也知道,這些人并非沖着他而來。
到時候若事情敗露真有人問起,楚辭隻消說一句不知道,王瑾等人的後手就能出來。說不準,還能直接将罪名栽贓到秦風弈的頭上!
“我并不知此事。”周雲曦被秦風弈抱着落地之後,唐印的聲音就從他們身後傳來,“此前聽聞地牢關了人,我才知曉。”
此言秦風弈不可置否,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并沒有搭理唐印的打算。至于周雲曦,則抿唇不語,選擇沉默。
唐印見狀面上頓時黯淡幾分,道:“今日秦公子救我幾人一命,我等來日定将盡數報答,絕不推辭!”
得了此話,秦風弈才略一點頭,道:“唐少爺記得便好。”
“這段時間你藏好些,不要被王瑾的人發現,等我們啓程離京之後,你再按着公子的意思來京城。”周雲曦輕歎,眼睛不敢與唐印對視。
而聽見周雲曦這話,唐印卻輕笑一聲,道:“我知道怎樣對我才是最好。”
‘轟——’
唐印話音剛落,不遠處那唐家大宅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整個唐家院落被籠罩在火海之中,燒起來的煙塵朝着衆人撲面而來,讓人頓覺呼吸不适。
“走吧。”
秦風弈牽着周雲曦的手,沒有再看唐印一眼,此時的他滿心滿眼都是周雲曦,生怕周雲曦被這大火弄出來的濃煙嗆到。
至于唐印,隻目送秦風弈一心人離去,自己則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着那被焚于火中的唐家大院。
如此模樣的唐家大院,曾不止一次的在唐印的夢中出現過。但不同的是,夢中的那一把火和染了血的刀劍都是他所爲,而非别人。
“娘,兒子不孝,沒能親手爲您報仇……”
唐印的母親是被唐建仁活活打死的,幼時的唐印陰差陽錯親眼目的,也正因如此,唐印幼時才會沉默而又早熟,能夠忍耐且足夠堅韌。
“你真的放任他一個人在那處?”
周雲曦走出許遠後才回頭看向那依舊燃着大火的唐家大院,瞳孔之中也是泛着那大片的火光。
“淩霄在那處盯着,不會有事。”秦風弈知道周雲曦在擔心會不會找不到唐印,“再者,唐印被王瑾算計的與謀害皇嗣扯上關系,他可咽不下這口氣。”
“唐印,可不是什麽善茬。”
聽得此話,周雲曦頓時顯出幾分錯愕。
在周雲曦的印象之中,唐印雖然性格冷了些,但爲人确實不錯。
不管是她剛剛到鎮子的時候唐印告訴她應該去那家客棧投宿,還是之後對她有意無意的維護,這都讓周雲曦覺得唐印并非一個壞人。
加之此前唐建仁殺了唐夫人并且分屍的事情被唐印知道後他也沒有隐瞞的意思,甚至還盡力查案,周雲曦就覺得他并非是非不分。
可這個時候聽見秦風弈這樣說,周雲曦也開始懷疑自己的認知是不是出現了偏差。
“可他爲人确實不錯。”
雖然周雲曦心底有幾分懷疑,但依舊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會那樣的差。至少對于周雲曦而言,唐印是一個好人。
“但也确實并非什麽好人。”
秦風弈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十分認真,也讓周雲曦頓時一愣。她沒有想到秦風弈對唐印的評價是如此,所以這個時候的周雲曦,真不知道是否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目前而言,秦風弈是不曾害過她的。
“可他待我好。”周雲曦想了想,握着秦風弈的手緊了緊,“我覺得就算唐印不是善茬,但作爲朋友,我願意相信他。”
“待你好的男人有我一個就夠。”
秦風弈掃了周雲曦一眼,眼神帶着些許警告。這樣的秦風弈讓周雲曦霎時一愣,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繞有興趣的看着秦風弈,打趣道:“怎麽着?吃醋了?”
“恩。”
聽得周雲曦那話,秦風弈也隻不鹹不淡的應了一句,至于看向周雲曦的眼神,卻讓周雲曦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熾熱。
“你這人……”
周雲曦本以爲自己的打趣會讓秦風弈不好意思或者尴尬,再或者就是否認,誰曾想秦風弈竟然如此幹脆的認下?如此一來,周雲曦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了。
“我沒有與你玩笑。”
秦風弈見周雲曦因爲自己的回答而耳尖泛紅便輕笑一聲,聲音柔和很多,但眼神卻帶着一股子不容忽視的認真。
“雲曦,你覺得唐印好,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