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一凡的作業本,上次罰抄交上來的。
敖泠鸢翻開作業本,不似尋常學生罰抄的敷衍,其中每一個文字,都像是極認真的書法作品,臻至完美。
似乎可以從字裏行間,看到書寫者認真而專注的神情。
敖泠鸢心中略有些雀躍,很難想象,那樣一個人,也會真的跟普通學生似的,認命罰抄,更别提如此認真的對待這件事。
想想就覺得好笑,神職在身的酆都大帝,天地間的至強着,一筆一劃寫下這一篇篇課文,那會是怎樣的場景?
翻至中途,一張雪白紙片飄了出來,被風吹動,落到一旁。
敖泠鸢連忙伸手按住,珍而重之的将其夾回作業本中。
潔白的紙片上,隻有兩行字,清新而簡潔,卻帶着一種鄭重。
“這是一封情書。”
“我愛你!”
“好看麽?”一個聲音忽然從她耳邊響了起來,敖泠鸢下意識擡頭。
“你不去做操?”敖泠鸢翻了個白眼,迅速将本子收了起來。
“笑話!我堂堂酆都大帝,會去做體操?”陳一凡撇嘴道。
課間操時間,其他的老師也都出去了,此時的辦公室裏,也就他們兩人。
“我們一起去!”敖泠鸢笑道,露出兩顆闊愛的小虎牙,晃着陳一凡的胳膊。
“不去!”陳一凡臉色變了變,搖頭道。
“去嘛!去嘛……”敖泠鸢撒嬌道。
“……”
“怎麽感覺,你現在竟然這麽會撒嬌了?”陳一凡帶着一臉疑色,對敖泠鸢問道。
以前的她,斷然不可能做出這種撒嬌的事。
“你不喜歡?”
敖泠鸢注視着他,問道。
“還好,就是……”陳一凡聲音漸低,沒有将後半句說得出來。
就是讓人有些難以招架啊!
“你去不去?”敖泠鸢又鼓起腮幫子問道。
“你一龍宮公主,做體操有意思嗎?”陳一凡無語,撫額問道。
敖泠鸢的神色卻是嚴肅了一些,鄭重道:“我很珍惜,能夠作爲黃莺生活的日子。”
陳一凡說得沒錯,她是龍宮公主,還是祖龍的女兒。
而陳一凡,也不僅僅隻是陳一凡,還是酆都大帝,是天地間的至尊強者。
人間,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匆匆路過的地方。
而他,終将是王、是帝,是主宰。
那時,敖泠鸢便隻能是敖泠鸢,不能是随心所欲的黃莺。
她喜歡這種生活,喜歡可以像一個凡人一樣,任性、犯蠢、撒嬌,沒有規矩。
又如何能……不珍惜?
“去!”見到敖泠鸢如此鄭重的神色,陳一凡終究隻能無奈一笑,點頭應道。
“陳一凡?”
“陳一凡!你給我站住!”
兩人剛剛親昵的走出辦公室,便被正好也要下樓,剛走到走廊的老校長發現。
老校長先是一愣,随後對着陳一凡大叫道。
陳一凡一聽,下意識拉起敖泠鸢就跑。
無他,之前答應了校長去參加什麽奧數競賽,但是……因爲去幹了一票祖龍,給祖龍放了放血,把這件事給錯過了。
而且,老校長可是嚴肅反對他招惹黃莺的。
“喂!”
“呼……我們跑什麽?”
被一路拉着飛奔至樓下,敖泠鸢不解的對陳一凡問道。
“那老家夥是來找我算賬的!”陳一凡喃喃道。
“……”敖泠鸢無語,你丫可是酆都大帝啊,這像話嗎?
被一個凡人老頭追着跑!
“咳!我不是怕他,隻是很麻煩。”似乎是感覺有些丢臉,陳一凡幹咳一聲,對敖泠鸢解釋道。
那老頭兒你說他不好,他又全然是一片爲你着想的赤忱之心。
就這一點,總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吧?
但不一巴掌拍死,他這算起賬唠叨起來,那戰鬥力可是極強。
陳一凡惹不起,隻能躲了。
“嗯!你再解釋解釋,我就信了。”敖泠鸢看着他,微微點頭,笑道。
“愛信不信!”陳一凡嘴角一抽道。
好在老校長一個凡人,這體能完全不能跟兩個變态比,很輕易便被兩人落下了。
來到一班的隊伍中,陳一凡站到隊伍最後,敖泠鸢也跟着站在隊伍最後方,與看守學生做操的幾個老師微微點頭。
陳一凡眼神一掃,那幾個正與敖泠鸢打招呼的老師頓時裝作看風景似的扭頭四顧。
這個“校霸”,惹不起啊!
随着音樂的響起,陳一凡再次做起了熟悉的中學生廣播體操。
隻是,這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啊!
怎麽做怎麽感覺羞恥!
回頭向着敖泠鸢看去,隻見她與其他看慣紀律的老師一樣,并沒有做操,站在一邊看着。
其他老師倒是四處巡視,就她一個,盯着陳一凡笑成了“深井冰”。
見到陳一凡看過來,忙堪堪收斂了笑聲,做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但那眼角,分明還閃爍着笑出來的淚花。
“你逼我來的!你特麽怎麽不做?”好不容易熬着做完“廣播體操”,陳一凡脫離隊伍,直掐着敖泠鸢脖子,咬牙切齒質問道。
“你是學生,可我是老師呀!”敖泠鸢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去你的!沒下次了!”陳一凡怒道。
“咳咳!我喘不過氣了!”敖泠鸢扳着陳一凡掐住她脖子到手,咳嗽道。
陳一凡下意識松開手,随即臉色一黑。
去泥煤的!你一龍用得着喘氣兒嗎?
“陳一凡……”就在兩人鬧騰,而周圍老師和同學隻能選擇視而不見的時候,一個老頭子沉着臉走了過來。
“老校長!”陳一凡臉色一僵,看來還是逃不過去了。
“最近有個國際畫展發來了邀請函,說是……希望你能去參加他們的畫展,作品已經在他們那兒了,主要是想征求一下你這個作者的意見。”老校長并沒有如陳一凡預料的訓斥他,而是皺着眉頭道。
“什麽鬼?我哪兒有什麽作品?”陳一凡停下與敖泠鸢的玩鬧,回頭看向老校長,驚詫道。
“老校長你沒看錯,真的是邀請我?”陳一凡指了指自己,問道。
“我還沒到這麽老眼昏花的地步!”老校長沉聲道。
“你到底怎麽想的,想向什麽方向發展,上次說的奧數競賽沒去,難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