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片寂靜，過了許久，黃莺拿起課本，未做評判，繼續對課文進行講解。
陳一凡眼巴巴望着她，随即失笑，連一句誇獎也吝啬嗎？
同學們似乎察覺到兩人間不同尋常的氛圍，即使不敢再竊竊私語，卻以眼神不住交流。
一節課的時間很快過去，黃莺收拾起書本離開。
陳一凡自然而然的追了上去：“鸢兒！”
黃莺停下腳步，皺眉以嚴肅的表情看他。
陳一凡無奈一笑，改口道：“黃老師！”
“嗯，什麽事？”
黃莺這才恢複尋常表情，對陳一凡問道。
“……”
陳一凡沉默了稍許，随即找到搭話的借口：“上次的事，謝謝你了。”
“不必客氣！”黃莺冷淡道。
“沒想到會這麽巧，你竟然是我的學生，若是早知道，我就更不能袖手旁觀了。”
看着對自己無比冷淡的黃莺，陳一凡忍不住問道：“老師……你怎麽跟上次見面，不太一樣？”
“這裏是學校，你是我的學生！”黃莺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不希望同學們有什麽不好的誤會！”
“……”陳一凡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這一臉認真的樣子，真是絲毫看不出來一點點僞裝。
“好！”心中暗歎一聲，但對對方的身份，他已經确信無疑。
“放學總可以吧？放學……”
“你隻是我的學生，不要有什麽不切實際的希望，老師……有喜歡的人了。”黃莺頓了頓，回想起方才課堂上的場景，告誡道。
說到這兒，她不由得又挽起耳邊的發絲，隻是……她似乎不太記得那個人了。
一個模糊的影子，在心中揮之不去，唯一記得的，隻是一份付諸于此，難以泯滅，刻骨銘心的感情。
所以，上次在酆都大帝神像前，會有那樣的祈求。
盡管連他是誰都已經不記得，也不忘，希望他一切都好。
無天無地，殘餘混沌之間，祖龍靜靜看着呈現在自己眼前的畫面，神色嚴肅又無奈。
他終究是拗不過她，相比起這個她一點兒也不熟悉的父親，她無論如何也想回到“他”的身邊。
于是……父女倆打了個賭，賭的……正是那個怪物到底會不會對她有感情。
堪稱彌天的禁術，堂堂龍族公主，成爲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兩“人”沒有一絲相同之處。
祖龍如約将她放回他的身邊，但順便，也取走了關于“他”的記憶，關于“龍女”的記憶，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普通凡人的記憶。
并且，爲了保險，祖龍隻将黃莺塑造成一個普通女孩兒的模樣，沒有驚人的外表，隻算是小家碧玉。
向來看慣了天姿國色，也不曾動心的怪物，不會對這種普通的女人有一點點興趣。
這次，沒有婚約作爲聯系，祖龍自信，他可以将兩人就此拆散。
但祖龍并未想到，僅僅隻是第二次見面，他就已經認出了她。
“不愧是怪物啊！即使是轉世了，總有特異之處。”祖龍喃喃道。
他才不會像女兒那樣天真的以爲這源于什麽感情，那怪物真的會有感情嗎？
他不信！
回想起當初，那怪物漫不經心做過的那些事，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内心戰栗。
祖龍甯願相信這源于那怪物某種特殊的能力，也不願意相信，能夠這麽輕易的将她認出，隻因爲她是她，是那個“所愛之人”。
菁華中學的走廊，正是課間，人來人往，聲音嘈雜。
兩人靜靜伫立走廊之上，陳一凡耳邊卻還回想着黃莺剛剛那句話。
“老師，有喜歡的人了！”
怎麽可能，這明明……就是他的鸢兒啊！
怎麽可能有喜歡的人了，她一定是故意這樣說的！
黃莺見陳一凡許久沒有說話，抱着課本轉身離去。
陳一凡蓦然驚醒，上前一步，抓住了黃莺的手腕：“是誰？”
這句話，幾乎是從齒縫間洩出，帶着肅殺與淩厲。
黃莺一驚，回頭看向陳一凡，眼中有一絲驚恐。
陳一凡驚覺，放緩了眼中帶着的一絲淩厲。
“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不可以！”或許是因爲剛才的危險感覺，讓黃莺更加排斥這個太過強勢的學生，一邊甩開陳一凡的手，一邊說道。
陳一凡瞬間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倔強的不肯松手，像個固執的小孩，定定的望着她。
“松手！”黃莺急道，一邊掙紮着，一邊喊道：“你放開我！”
陳一凡仍是沒有松手，或者說，連心思也不在眼前。
無論如何說服自己，或許隻是她在跟自己賭氣，但還是很在意剛剛那句話，以至于，洶湧的情緒仿佛要從胸口宣洩而出。
是啊！第一層大圓滿，不但實力提高了，也越來越“任性”了。
一旦有什麽情緒，立刻就想宣洩，一旦想怎麽做，就要立刻付諸行動，真是片刻也難忍。
陳一凡抓着黃莺的手有些顫抖，他唯一顧忌的，大概隻是傷了她。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傷她，一次，就已經夠了。
他再也不容許下一次的發生。
怎麽能夠允許自己再去傷害她？
或許是因爲兩人在走廊待了太長時間，以至于這件學生與老師間的“逸聞”就這樣傳了出去，逐漸有些人前來圍觀，不乏閑得沒事兒的别班老師。
“你就是校長護之不及的“高材生”？真是有才無德，尊師重道懂不懂，快松手！”一個戴着大黑框眼鏡的三十來歲男老師語氣有些嫉妒又有些譏諷的對陳一凡訓斥道。
一邊訓斥，還一邊走了過來，擡手扒拉陳一凡的手。
又回頭對黃莺笑着安撫道：“黃老師你就是脾氣太好，現在剛剛踏入教師這個行業，以後你就知道了，對這些劣徒，就不能講道理，必須高壓政策！”
“這次，就看我的，我給你做個示……啊！”一聲痛呼，多管閑事的家夥直接被陳一凡一拳擊飛。
沒死，但當場便暈了過去，倒在地上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