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看了陳一凡一眼，但終歸是對老道們的憤怒，大于對陳一凡的興趣，站定叉腰怒斥道：“别讓姑奶奶再看到你們在這兒爲非作歹！”
“一群老不羞，真是敗壞了道門名聲！”
少女一罵起來就停不下來，很是兇悍的樣子，老道士們臉色晦暗，忌憚的看了眼陳一凡，剛剛那幾招一出手，看得出他是個行家。
“啐！算老子們倒黴！”老道們對視一眼，爬起來離開了。
“姑娘……叫什麽名字？”陳一凡看着仍對老道們背影放着狠話的少女，出聲問道。
女孩兒擡頭看了陳一凡一眼，撇嘴道：“什麽姑娘的，你活在幾百年前啊？”
“我叫黃莺，朋友們都喊我老黃，你也可以這麽叫。”
“老黃？”陳一凡打量了女孩兒一眼，微微一笑：“我還是叫你小莺吧！”
“喂！什麽小莺，再不濟也得叫我一聲莺姐吧？”女孩兒不滿的争辯道。
陳一凡沒有回答，在生死簿中查了女孩兒的資料，幽幽一歎，果然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
“謝謝你爲我解圍。”陳一凡神色平淡，不輕不重對黃莺道。
黃莺卻是皺了皺眉頭：“我看你挺能打的啊！幹嘛還讓他們欺負？”
“最煩你這樣懦弱的人了，明明有能力，幹嘛要忍受他們的無禮？”
黃莺抱起胳膊，喋喋不休道。
陳一凡神色未動，恍若未聞，擡手按在張牙舞爪的小丫頭腦袋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乍乍呼呼的。”
比如……她！
見鬼，自己幹嘛總拿這個凡人跟她比，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陳一凡心中升起一陣煩躁，松開手道：“我還要繼續逛逛，再見！”
如果換個人，陳一凡或許會邀他同遊吧，但面對這個總莫名讓自己想起敖泠鸢的女人，陳一凡隻想盡快離開。
明明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他也不知到底是什麽，讓自己總把她們聯系在一起。
氣息？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不知道，隻覺荒謬，或許自己某方面的感知壞掉了吧？
陳一凡走出幾步，神思不在，習慣性的擡手對着行人往來的景點拍了一張。
身後，正暗自抱怨這小子沒禮貌，準備離去的黃莺見狀，卻是忍不住追了上去，拉下陳一凡的手，告誡道：“不要在這裏拍照。”
“爲什麽？這裏不許拍？”陳一凡回神兒，扭頭四顧尋找标識。
“那倒不是，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吧？”黃莺松開手，抱起胳膊道。
“知道！”陳一凡點頭笑道。
“這種地方，最好還是不要拍照啦！很邪門兒的！”黃莺一本正經的勸告道。
陳一凡恍然，不在意的笑道：“我是無神論者。”
“哎！不是什麽無神論有神論的問題，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萬一發生點兒什麽呢？”黃莺急道。
“我聽說……”
陳一凡靜靜聽着，兩人不知不覺在景區的道路上并肩而行。
交談間，可以得知黃莺見識不淺，天南地北，去過不少地方，說起來頭頭是道。
“你見過海嗎？”陳一凡冷不丁問道。
黃莺蓦然被問得一頓，随即聳肩道：“網上見過，我家在内陸，正有去海邊城市旅行的打算，不過得等到這個寒假了，畢業出去晃蕩了幾個月，我二姑給我找了個工作，正要去報到呢！”
交談間，兩人來到一間廟。
香火不甚鼎盛，但也有些許遊客往來，入内一看，其中正殿供的正是酆都大帝。
陳一凡擡起手機就拍了一張。
“哎！不是都說了嗎？不能在這兒拍照！”黃莺着急阻止，奈何動作完全沒有陳一凡快。
“不礙事！”陳一凡搖頭道。
黃莺無奈，這人怎麽說不聽呢？真是老頑固！
陳一凡在廟宇裏逛了逛，除了酆都大帝，這裏還供奉着其他的神仙，都是地府裏的。
黃莺已經如其他遊客一樣，既然入廟，便理所當然的請了幾炷香拜了起來。
看着一臉虔誠跪拜于自己神像之前的黃莺，陳一凡蓦然有些好奇，她會求些什麽。
于是，特意從衆生無數的祈願中，找到了黃莺的祈願。
這祈願，格外虔誠，爲他貢獻了大量的香火之力。
“願他一切安好，壽命悠長，心想事皆成！”
祈願中帶着深深的眷戀，與這小丫頭外表的乍乍呼呼，似乎有些不符。
這一定是爲心上人所求吧？
陳一凡暗道，難怪從始至終，這看似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從未對自己的外表有所側目。
人間情愛，即使轉世爲人，也總不是那麽輕易能懂，能學會的東西。
“你不拜嗎？”思索間，黃莺已經拜完，扭頭對不知何時走到身旁的陳一凡問道。
“我？”陳一凡輕咦，暗自嘀咕：用得着拜嗎？
“咦~過廟不拜，你還真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黃莺瞥他一眼道，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陳一凡笑笑，擡頭看了看高大的神像。
随即從旁邊的廟祝手裏買來一炷香，自己拜自己，又有何妨。
“斬心魔，接她回家！”
心中一動，陳一凡知道那東西在畏懼，一旦下定決心，縱使前方懸崖怒海又如何，縱使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又如何？
隻管一往無前罷！
“你求什麽了？倒挺誠心的？”黃莺見他拜完，不由問道。
“拜的酆都大帝，自然求長命百歲。”陳一凡笑道，面對這個總讓自己想起敖泠鸢的女人，竟也坦然了。
黃莺不易察覺的撇撇嘴，卻是笑着說道：“看來你這個無神論者，也不是那麽堅定咯！”
求長命百歲？這對陳一凡來說，不就是求死嘛？
他豈止活得百歲？
“那邊有求簽的，咱們再去抽一簽？”陳一凡笑笑，指向廟門的方向。
“好啊！”黃莺不假思索的答道，先一步跑過去排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