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陳一凡看到雜亂的舊小區大院裏有大媽在曬被子,不由得又瞥了一眼。
随後,将宋阿沅平躺放在了陽光照射的空地上。
“大嬸兒好!巧啊,你也曬東西?”陳一凡對旁邊的大嬸兒打招呼道。
你曬被子我曬人,這畫面是多麽的和諧。
如果大媽沒有太過熱心的跑過來,看到宋阿沅的狀态,掏出手機準備報警的話……
而宋阿沅也算給力,沒兩分鍾就醒了過來。
大媽這才放棄了報警的想法,停止了與陳一凡的拉拽,搖頭走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哼!”
陳一凡甩了甩手,心中一歎,不愧是高戰鬥力人群,大媽!
如果說那些天天待在電腦前辦公的青年人是戰五渣的話,大媽至少有十點戰鬥力!
得虧自己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不然她這一報警,自己是沒什麽大麻煩,總歸占據警力資源不是?
作爲一個五好陽光少年,他是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
“趙佳兒就交給你了,給我照顧好咯!”陳一凡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一下剛剛與大媽的拉扯而出現的褶皺,對剛剛醒來并坐了起來的宋阿沅說道。
宋阿沅臉色有些發青,剛剛他一撐手,按着一塊嚼過的口香糖。
這對一個潔癖來說,是不可忍受的!
就像當初,他落魄至極,從垃圾堆裏撿東西吃一樣不可忍受!
“你……你,你把我放在地上?”宋阿沅聲音顫抖着,不可置信的對陳一凡問道。
“對啊!怎麽了?”陳一凡點頭,無辜的反問道,并且一把把宋阿沅拉了起來。
宋阿沅欲言又止。
這就是自己剛剛發誓效忠的家夥,一個性格古怪,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幼稚鬼”!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
晴空一道霹靂,提醒了宋阿沅,上了賊船,他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自己選的老大,跪着也要跟他一輩子!
宋阿沅忽然覺得自己眼角有些濕潤,一定是太感動了!
“你有錢不?”陳一凡将宋阿沅提起來後,接着問道。
“有……有啊!怎麽了?”宋阿沅疑惑道。
“哦,沒什麽!給趙佳兒買點兒補身子的,不要炖雞。”陳一凡交代道,拍了拍宋阿沅的肩膀,轉身離去。
“哐當!”兩枚鋼镚在木質櫃台上打轉兒,久久不停,宛如兩朵盛開的花。
伴随着陳一凡爽朗的話:“老闆!再給我來罐闊落,要冰的!”
老闆看着這個笑容陽光的少年,一時怔住,怎麽感覺似曾相識?
而且,他應該是第一次來自己店裏買東西吧?爲什麽要說“再”?
老闆疑惑了一瞬,還是很快打開身邊的冰櫃遞給陳一凡一罐冰闊落。
看着陳一凡離開的背影,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自然不知道,就在昨晚,他的記憶丢失了一部分。
陳一凡回到了學校,可惜時間已經不早了,敖泠鸢發現了他今日份的缺席。
“你去哪兒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敖泠鸢擡眸對陳一凡問道。
陳一凡有一瞬的怔然,随即笑着回答道:“昨夜忽有故人來訪,我們喝了點酒,我便醉了……”
敖泠鸢拿着筷子,纖細瘦美得令人豔羨的手一顫,垂眸看着盤子中的餐食,無意将它們撥亂。
“這果然是你的天賦,鬼話拿手拈來。”敖泠鸢的語氣中倒沒有責怪,隻是帶着無盡哀怨和委屈。
陳一凡騙她了,爲什麽騙她?
還不是因爲真話不能說……
白天他們還在約會,剛剛結束約會,陳一凡不知道跑去哪裏鬼混,還因此騙她!
敖泠鸢有些懷疑龍生,神色黯然。
難道是自己太差勁兒了嗎?
在這一瞬間,敖泠鸢心中不知道冒出多少個想法。
而陳一凡,見狀卻隻是撓了撓頭,看來自己确實不擅長說謊,她是不是生氣了?
原本就是爲了不讓她多想,才不告訴她的。
沒想到,如今看來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如果是這兩次約會之前,陳一凡根本不會考慮告不告訴敖泠鸢這個問題,因爲他會覺得沒什麽,又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而現在,他不自覺開始考慮她的想法,隻可惜弄巧成拙了。
敖泠鸢仍舊垂眸,撥弄着盤中的飯菜,卻難以下噎:“你身上有妖怪的氣息,還有血腥的味道,卻偏偏沒有一絲酒氣。”
敖泠鸢語氣并不高昂,婉轉悠揚帶着一絲微顫,令人心疼。
陳一凡心中感慨,女人在某個時候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偵探!
“我确實沒有去喝酒,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反正事情都搞成了這個樣子,如實告訴她也不是不行。
“不想知道!”敖泠鸢卻是在陳一凡說到一半的時候起身,淡淡道。
随即,對着陳一凡微微一禮,端着盤子走了。
這……古禮都出來了,她絕逼是生氣了啊!
陳一凡擡頭,有些愕然的張嘴。
難怪偶像劇裏男女主能因爲一個一句話可以說清的誤會,生生錯過。
女人這種生物,簡直不可理喻啊!
她會向你要求解釋,但你解釋的時候,她卻總會說“我不聽!”、“我不聽!”。
就在陳一凡爲自己戀愛進程中的第一個小困難一臉懵逼的時候,旁邊的黃琰以及人立而坐的獅子狗不由對視一眼。
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這不,帝君都給整懵逼了。
好在,陳一凡在回過神兒來後,還是明悟了自己的正确做法,立刻追了上去。
此時敖泠鸢已經走出了食堂,陳一凡匆匆追上,順勢抓住了敖泠鸢的手。
本以爲會像偶像劇裏那樣,被直接甩開,但是沒有。
敖泠鸢沒有任何暴怒和崩潰的情緒,隻是淡淡轉身看向陳一凡。
那一瞬,她周身都帶着令人心疼的哀傷,卻讓陳一凡好像看見了一個原本高貴、驕傲的女子,放下一身驕傲,願爲閨中怨所傷,跨越千年,推開紗幔出現在自己面前。
那一幕,絕美!
但陳一凡腦中卻莫名閃過另一幅畫面。
布置典雅的房間,酒宴正酣,推開紗幔的不是高挑端莊的少女,卻是個活潑嬉笑着的小女娃。
一身喜慶的紅衣,頭上還頂着兩支稚嫩未能幻化的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