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泠鸢對他而言,已經不隻是一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妻,一個美女。
人群中,老人小心翼翼将畫藏在衣服低下撿了起來,再想尋找陳一凡,已經不見蹤影。
其餘衆人不由自主回想着剛剛到畫面,似乎明悟了什麽。
當他們準備挪步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早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全身。
甚至,某個知名人士的腳下,還有一灘黃色的液體。
随着衆人的逐漸散去,這次的畫展成爲了一個傳奇。
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竟然占據别人的畫作,不但無才,更是無德。
畫展上,神秘少年爲了拆穿樊空明,怒而席地作畫,更是在業界被傳得神乎其神。
相傳,少年落筆之時,有驚雷之聲。
相傳,少年畫成之時,畫中地獄脫紙而出,将樊空明吞噬。
相傳,少年的畫看不得,隻需一眼,就會将人扯入地獄當中。
傳言總有誇張,但此次畫展之後的事實是……
參展的許多富豪,忽然做起了慈善。
還有的對社會公布了遺囑,自己死後,所有财産全部捐獻,成立扶貧基金。
甚至,還有一位官員在落馬時,面對記者采訪意外的從容,淡笑着對民衆宣告,我将用我的下半生,來爲所做過的錯事贖罪。
坊間傳言,他是因爲推行某些新政,損害了某利益集團的利益,才被搞下馬的。
還有原本心高氣傲的畫家,忽然也像開起了竅,成立了殘疾人繪畫班,免費授課。
……
陳一凡也想不到,自己本來隻是想要拆穿樊空明“偷”了自己的畫,卻不經意對社會造成了如此風波。
好在,都且算是好事。
……
展廳内找了一圈,陳一凡意識到敖泠鸢可能真的離開了,連忙往展廳外跑去。
已近十點,更多的人正好從外面向展廳裏走來。
陳一凡逆流而行,急切往展廳外跑去。
出了展廳,左右環顧,他發現了坐在大門階梯邊緣,靠牆位置的敖泠鸢。
心中的慌亂瞬間平息了下來。
敖泠鸢淡藍色的裙擺在階梯上翻飛,如同飛舞的蝴蝶。
一雙藕臂彎曲,抱着雙膝,埋頭膝間。
長發亦被風吹起,像是成了一副絕美的畫。
“對不起!”陳一凡緩緩走到她身邊,在她旁邊的階梯坐下,輕歎了一聲道。
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麽生氣,反正道歉就對了。
女人生氣的原因可能有千百種,大多數是道歉能解決的。
“嗯?”敖泠鸢此時的心情已經平複,忽然聽到這個聲音驚了一下,慌忙的擡頭看向陳一凡。
“那……那個!我不是故意離開的,隻是……隻是有些不習慣那時的氣氛。”敖泠鸢說着别過頭去。
這是什麽拙劣的借口啊!
她隻是……隻是忽然發現或許有點兒喜歡上某人,慌張的逃走罷了。
“抱歉,我沒跟女孩子約會過,看來你不喜歡畫展,接下來,你想去哪裏,我陪你去!”陳一凡一本正經的說道。
敖泠鸢撇撇嘴,回過頭來,從另一邊拿出一罐可樂遞給陳一凡。
這本來是準備用來向陳一凡解釋自己去哪兒了的。
但沒想到自己還沒做好準備回去,他就找了出來。
“沒跟女孩子約會過?這麽說你跟男孩子約會過咯?”
看到自己鍾愛的快樂水,陳一凡十分快樂,迅速的将快樂水接了過來。
一邊打開可樂罐子,一邊爽朗的笑道:“哈哈!那當然是咯!”
“唉!要怪就怪,我從小身邊就隻有絮兒是個女性生物,我總不能喪心病狂的對妹妹下手吧?”
“遙想當初,我跟村頭狗蛋兒和石頭,總是相約上山抓兔子、捕蛇、摘野果,下河摸魚、捉螃蟹……”
“還有!還有!上小學的時候,也有個蠢蛋天天抄我作業,期末考前,我硬拉着他補習了一個星期才及格……”
“中學的時候也有個舍友很照顧我,我們經常一起吃飯……”
敖泠鸢翻着白眼,拍了他一下。
她知道陳一凡這是在開玩笑,誰會把這些事當做約會?
不過,聽着聽着,怎麽還感覺有些嫉妒呢?
“你真的是第一次跟女孩子約會?”敖泠鸢不信的問道。
“當然,上次不算的話。”
陳一凡并不介意暴露自己頭一次談戀愛的事實,坦然道。
“你遲疑了!”敖泠鸢看向陳一凡道:“快告訴我,你第一約會的女孩子到底是誰!”
“是你!”陳一凡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對,空氣一瞬凝滞。
敖泠鸢不自在的轉過頭去:“那……跟你那些朋友們約會,有什麽區别。”
“區别大着呢!”
“他們要是走丢了,那就算求咯!”
“你要是走丢了,上天下海,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噗!他們知道你這麽說,一定跟你絕交!”敖泠鸢笑了起來。
随即又莞爾扭頭道:“書上都說男人花言巧語,果真不假!”
“連你都如此,想必世間沒有男人能逃脫這一定律了。”
聞言,陳一凡隻是笑了笑,喝了一口快樂水,微微眯了眯眼睛。
或許她說得沒錯。
他雖然在意敖泠鸢,也遠不到那種誇張的程度,偏偏這話說起來,脫口而出,自然而然。
不知道是不是本能?反正,在半年前,他絕不信自己會說出這種話。
見陳一凡不語,敖泠鸢暗道果然,倒也沒有失落,畢竟早就知道這個事實,不是嗎?
“還有最大的區别……”陳一凡沒有接敖泠鸢剛才的話題,忽然湊近她道。
這女人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秀色可餐,他竟一直遲鈍的沒有察覺。
“什麽?”敖泠鸢回過頭來,驚覺兩人面部距離隻有一指寬。
如此近距離的對視,敖泠鸢還在走神兒,陳一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手心兒微微有些出汗,竭力不表現出自己的局促,使得聲音有些低沉:“閉眼!”
帶着命令的語氣,若是旁人,敖泠鸢一巴掌就上去了,此時,卻隻覺得内心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