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陳一凡笑了起來。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今天算是漲見識了!”陳一凡拍着手道。
“你說這畫是你畫的?好!敢與我現場再作一幅嗎?”
“你這是無理取鬧!此等畫作,皆是靈感奔湧之時而作,哪兒能說畫就畫?”樊空明皺眉争辯道。
其餘衆人也是紛紛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好畫作哪裏是說畫就畫的?
這邊大聲的争執,引來報導畫展的記者和展廳内其他觀展之人紛紛圍聚過來看熱鬧。
“你不能?”陳一凡眉頭一挑,笑問道。
樊空明皺了皺眉頭,沒懂他的意思,不敢貿然回答。
陳一凡将手伸進寬大的衣服口袋,借着衣兜的遮擋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紙筆。
因爲前段時間經常要默從青城山各派交流來的功法,他帶了不少紙筆在身上。
衆目睽睽之下,陳一凡拿着一張4A紙,一支中性筆盤膝坐下,将紙放在自己身前的地闆上,俯身揮筆而作。
他的畫技不高,要說學,也隻能勉強說在小學興趣班學過。
那種課後興趣班是學校組織的,免費,可惜後來就取消了。
要論畫技,跟沒學過沒什麽區别。
但他不是手殘,特别是在得到系統之後,身體各項屬性飙升,協調力也對應提升。
因爲修煉的緣故,他越過了“技”的階段,直接将意境融入其中,若不是技巧實在太爛,畫作不會太差。
看到陳一凡的舉動,樊空明有些慌了,但他很快強自安慰自己,區區一個學生,不可能是這幅畫真正的作者,他不能在氣勢上被壓倒。
其他圍觀衆人,見狀也不由得一陣嘩然,心中不由得有些動搖了。
現場詭異的安靜下來,隻剩下陳一凡刷刷幹脆無比的落筆聲。
最先他們隻是想看看陳一凡到底能做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會放棄?
所以選擇看陳一凡畫下去。
但沒有人相信,陳一凡這真的是在證明。
最多也就是模仿罷了,一個中學生,又怎麽懂得這幅畫中的意境,到時畫出來徒具其形,不過又在這次的畫展上增添了一個笑柄。
但漸漸的,他們發現陳一凡所畫的内容與畫展上的畫作并不相同。
有人想要提醒陳一凡,也覺得沒必要再讓他畫下去了,不過是一個想要在畫展上以另類方式“出名”的浪蕩子罷了。
可他卻驚愕的發現,自己沒法張嘴,沒法動彈。
仿佛一股重壓降臨在身上,看着那幅在陳一凡筆下逐漸成形的畫,衆人有股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
偏偏,他們也無法移動自己的目光。
随着半幅畫成形,地獄畫面栩栩如生,看着那幅畫的衆人,隻覺得惡鬼已經撲到眼前,将自己往畫中……往地獄中拉去。
他們想要尖叫,但嗓子眼兒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無法出聲。
還有的人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幻象,那是他們堕入地獄的景象,有人在耳邊喋喋不休的念着他們的罪名。
他們想要趕走這煩人的聲音,想要呵斥那人,讓他不要說話!
但做不到,那聲音既像是從地獄中傳來,也像是從自己腦海中傳來。
不管是先前随大衆鄙夷着陳一凡的商人、富翁、達官顯貴,還是抱着藝術的視角,前來觀看的畫家、學者,此時都已經忘記初心,完全被帶入陳一凡的畫中。
隻有敖泠鸢,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看什麽畫,而是看着作畫的人。
此時的陳一凡十分專注,或許他總是這樣,既然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不管這件事對他來說簡單還是困難,他都會全力以赴的去做。
敖泠鸢看得有些出神兒,心中竟升騰起一股荒謬的感覺。
坐在地上的,不是一界之主的帝王,不是自己的未婚夫,隻是一個沉迷技藝、瘋狂的畫家。
心中忽然的悸動,讓敖泠鸢猛然驚醒,慌忙收回目光。
心情卻是複雜,她不能愛上其他的人,否則會更加痛苦吧?
冒出這種想法,又更是讓她搖頭不已,覺得荒謬。
沒有其他人,帝王是他,畫家也是他。
隻是,于三界而言,他真正的角色隻能有一個,那是個……她更加不能愛上的角色。
敖泠鸢一時理不清自己腦海中的思緒,環顧四周,隻覺迷茫,下意識退出人群,想要先找個地方靜靜。
陳一凡很快畫完了畫,在畫的下方署名:陳一凡!
想了想,又在畫的正上方題名:導善圖。
相比起畫畫,他還是比較擅長書法。
随着陳一凡畫完,衆人也才從種種幻象中清醒過來。
這其中意境之強,已經超過了許多古代的大師!
那不廢話?他們隻是普通人,陳一凡是酆都大帝!
樊空明回過神兒來的第一反應,便是向着陳一凡手中的畫作撲去。
他腦子中隻有一個想法,不能讓主辦方對這幅畫與自己那幅“地獄百鬼”進行比對,否則……他會身敗名裂的!
一切都顧不得,他一定要撕了這幅畫,撕了這幅畫!
“哦,還差最後一筆!”陳一凡笑了:“既然你這麽喜歡這幅畫,送你了!”
陳一凡将畫抛起,樊空明眼中欣喜無比,跳躍起來抓畫。
就在他指尖距離畫紙隻有0.01寸的時候,他的身軀猛然撲落在地。
死了!
他的魂魄被吸入畫作之中,可以日日與他豔羨的畫作相伴了。
但衆人此時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目光都在畫作上。
随着畫作落到地上攤平,衆人仿佛又陷入了窒息的幻境。
陳一凡擡腳擋了畫作大半,衆人才清醒過來,人群中一個半百老者以最快的速度脫下自己嶄新的西裝,蓋在了畫上。
“神畫!這是一副神畫!”老頭激動道。
已經沒有人,可以去揣摩這幅畫拙劣的技藝了。
“嗯?我老婆呢?”陳一凡此時也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大問題!
老婆咋不見了?
“小鸢!”陳一凡推開衆人,擠出人群,有些慌張的扭頭四顧。
在這短短一秒鍾内,他的腦海中閃過了上萬條思緒。
鸢兒怎麽不見了呢?
不可能,她是龍女,總不能不聲不響的讓人綁了。
難道是她自己離開了?
是因爲今天同樣糟糕的約會生氣了嗎?
自己不該這麽做的,畫畫太費時間了,直接打那盜畫的家夥一頓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