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怎麽設置級别?”星辰反問。
“現在設置級别有意義嗎?”見其他人都走了,隻剩下黃家兄弟還站在跟前想走又不敢走的樣子,闫飛就揮揮手示意他們也去吧,然後對星辰說道:“其實你寫個名字就行了,何必添加什麽職位。”
“但是系統規定要設置職務的。”星辰很認真地說道。
“你可以取消這項設置嗎?”
“當然可以。”
闫飛微微一笑,“所以,這就是人和機器最本質的區别了。星辰,我現在相信你是一台AI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我原本就是一台AI。”
“但我以前并不覺得。”說完這句話,闫飛對自己的AI向導說道:“走吧,帶我去機庫。”
AI向導立刻向前滾去,指揮室中部有兩台巨大的電梯可以同時上下幾十個人,其中一台已經下去了,另一台的門開着。闫飛和星辰走了進去,不需要自己找樓層按鈕,AI向導已經自動下達了無線指令,電梯門緩緩合攏,這時候,星辰忽然說了一句:“我明白了,等到以後再調整他們的職務時,有人可能會不開心。”
“是的。”闫飛點點頭,“雖然未必會發生這種情況,但如果事前考慮得更周全一些,那麽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就不會發生。”
機器人眼中的綠光閃了閃,說道:“所以說在情商方面我永遠都會有缺陷,即便我已經模仿得很好了,但還是與人類有巨大的差距。”
闫飛扭頭看它,“情商也能模仿?”
“我有這個學習選項,從未關閉過。”頓了頓,星辰又道:“不過G曾經對我講過,機器永遠都是機器,哪怕模仿得再像人類,也會被一件不經意的小事暴露出機器的本質。”
“什麽本質?”
星辰眼中的綠光又閃了閃,“沒有人性。”
闫飛忽然感覺背後有些發涼。
“所以,即便在很多方面機器比人類表現得更高效,更無畏也更無私,但是G從來不認爲機器可以取代人類成爲宇宙的主宰。他說神有神性,人有人性。如此,世界才會多姿多彩,才有存在下去的理由。要不然,整個宇宙都像黑洞一樣死寂,連造物主都會覺得了無生趣而選擇自殺。”
“好有哲理的說法。”闫飛扭頭看了G一眼,卻發現小黑人已經不見了。
“闫飛,你也是這麽認爲的嗎?”
“我?”闫飛張了張嘴,忽然笑了起來,“我既不是神,也不是什麽哲學家,本質上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所以,我沒什麽意見可以給你。”
“就像你故意不正面回答阿拉貝拉的建議一樣?”
闫飛扭過頭看着星辰,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攏,“我已經正面回答他了。”
“不!”星辰搖搖頭,“你并沒有。”
叮!
機庫到了,電梯停下,門緩緩打開。
闫飛沒有擡腳,他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麽,然後,緩緩問了一句:“星辰,你說我以後會變成什麽樣的人?”
“會變成别人需要你成爲的那個人。”
“G嗎?”
“不!”星辰搖搖頭,“所有人。”
“那我不是會有無數張面孔?”
“确切地說,你有一張可以随時變化的臉,根據形勢的需要,根據人心的向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根據你的利益。”
說完這句話,星辰邁步向外走去。闫飛站了一會兒,才跟了出去。
遠遠地就聽見詹妮弗和黛兒的笑聲傳來,她們騎着AI向導正在機庫裏飛快穿行,循聲望去,根本看不見人在哪兒。
機庫實在太大了,飛機實在太多了,任何人往裏一鑽立刻就會失去蹤影。
這是上層機庫,停的幾乎都是戰鬥機。
實體要比三維影像看起來更具沖擊力,由于超級納米塗層的關系,機身看起來全都像是新的一樣,在燈光底下反射着幽藍的光澤。
和飛行堡壘一樣,它們的反重力引擎可以當做起落架使用,關機狀态下就變成了四塊巨大的磁鐵,牢牢地吸附在甲闆上面。
所有的飛機都有人臉識别裝置,不是系統認證的駕駛員即便鑽進了駕駛艙也無法把飛機開走。而星辰并沒有把任何人的名字輸入駕駛員系統,所以現在不管是誰都沒法進入飛機,隻能在外面看着。
闫飛擡頭打量一架戰鬥機,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便問星辰:“這樣的飛機暗星基地也能生産嗎?”
“當然。”星辰點點頭,“而且比這更好。”
“好多少?”
“總體性能提升至少十倍。不過……資源消耗差不多也是這個倍數。對于目前的我們來說,不具任何性價比。”
“那就是說萬一需要補充飛機,還是按照這個型号建造?”
“是的。我已經從飛虎号的資料庫中找到了所有飛機的生産圖紙,随時可以生産。”
闫飛微微點頭,“看來現在缺的還是資源。對了,你說的動力資源回收井之前爲什麽沒放進海裏?是怕被飛行堡壘的炮火摧毀嗎?”
“是的,所以我們還要回去一趟。”
說話間,阿拉貝拉騎着AI向導過來了,他似乎已經對飛機沒什麽興趣了,反倒是看起來有話要跟闫飛講的樣子,這時候到了跟前剛要張嘴,闫飛先說到:“我們還要回海裏一趟,你能幫下忙嗎?”
“說這麽客氣幹嘛,我是你的手下,老大。”
闫飛笑了笑,道:“那行,有什麽話路上講吧。”
說罷,在通訊頻道裏通知了其他人一聲,然後轉身又回到電梯裏。依舊從指揮室上了頂層甲闆,登上阿拉貝拉的靈骨飛船往海裏飛去。
這個時候,闫飛終于有機會從遠處打量飛行堡壘的身姿,忽然感覺非常得不真實。
是的,僅僅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沒想過自己能擁有如此龐大,如此先進的一艘飛行器。現在當真是越看越激動,越看越歡喜。
忽然,眼前猛地一黑,飛船沒入了水中。
闫飛收回目光,看了阿拉貝拉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其實……”
“其實是贊同我的說法的,是吧?”阿拉貝拉搶着說道。
“但是你性子太急了,就像現在一樣,總喜歡搶在别人前面說話,所以……”闫飛豎起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有時候你要沉得住氣,尤其對于智者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