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陣怯敵,避而不戰,銀龍騎士團不需要這樣的懦夫!”詹妮弗的語調铿锵有力,神情也異常堅定。
但闫飛多多少少還是聽出了一些心虛和悲傷。
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黃虎和黃豹交換了一下眼色,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嘴角卻同時露出冷笑。
之前闫飛大開殺戒的時候他們都沒看見,但是和闫飛交手之後心裏就很清楚了,能把馬裏奧和這麽多騎士統統幹掉的除了他沒有别人了。
所以現在詹妮弗肯定是爲了這個弟弟才把那兩個倒黴的見習騎士給殺掉的,誰讓他們是見證人呢。不過兩兄弟現在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自己人打起來了呢?
另外四個犯人卻搞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盯着詹妮弗直發愣。女騎士深呼吸了幾下,然後擺擺槍口,示意四個家夥離屍體遠一點。然後把頭轉向闫飛,說道:“麻煩你,把他們的武器收起來。”
闫飛點點頭,先走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具屍體旁邊,搜走他身上的手槍和佩劍,又到了詹妮弗身邊,把另外一個騎士的佩劍也拔了出來,然後統統塞進小黑背後的牛皮袋子裏面,順手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了。
這時候,風雪漸小,而且天色也開始發亮,黎明前的黑暗終于要過去了。
遠遠的,就聽一陣人喊馬嘶聲傳來。循聲望去,似乎半裏地外正有一隊人馬行來。闫飛知道這是冰風堡的馬隊到了,便走到詹妮弗身邊,輕聲問道:“一會兒你怎麽跟他們解釋?”
“就說遭遇了不明敵人的襲擊,然後你幫我把他們打跑了。記住,千萬别說漏嘴,要不然我就白幫你了,他們……也就白死了。”說到這裏,詹妮弗的眼裏已經有淚光在閃動。
闫飛輕輕歎了口氣,用力點了點頭。
此刻,犯人們也都意識到是冰風堡的人來了,黃虎黃豹因爲星辰就在邊上,所以沒敢動逃跑的念頭。但是另外四人卻覺得現在不跑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逃跑了,見闫飛和詹妮弗竊竊私語,便悄悄地往後退去。
但是沒退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呼呼的風響,聽起來像是有隻大鳥在扇動翅膀。四人同時回頭,就看見一頭雙足飛龍正惡狠狠地瞪着他們。
因爲天色還很暗,戴維看起來通體漆黑,兩眼冒出的金光也顯得格外妖異,然後那龍嘴裏隐隐冒着火光,所以整個形象當真邪惡猙獰到了極點。
“媽呀,是龍……”四人慘叫一聲,同時向後坐倒,然後手腳并用向後退去。
這一刻,黃虎和黃豹也都吓了一跳,要不是天生膽大,這時候肯定也趴下了。詹妮弗吃驚地張了張嘴,忽然目光轉向闫飛:“你,你也是……”
“你不是嗎?”闫飛反問。
詹妮弗搖搖頭,然後表情略微有些嫉妒地說道:“看來父親把好東西都留給你了,這太不公平了!”
闫飛笑了笑,不知該怎麽接這話。
“不過這樣一來,或許你就不用通過什麽考驗就能進入家族了,因爲……自從我父親犧牲之後,黃金家族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天生的巫師了。他們如果知道了,一定會欣喜若狂的。”
闫飛撓撓頭皮,心想我真正厲害的不是巫術啊,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這時候,冰風堡的人已經越來越近了,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馬嘶聲,車轱辘轉動聲,然後……一陣風吹來,風裏卻是濃濃的酒氣。
是的,這幫家夥是一路喝着酒過來的,此時一個個都醉醺醺的,然後就聽有人大着舌頭喊了一聲:“咱,咱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前面根本沒巫師塔!”
“沒,沒錯啊……是這條路。”接話的也是個大舌頭。
“那,那巫師塔呢?”
說話間,這幫家夥居然準備掉頭了。
詹妮弗連忙舉槍沖天放了一槍,砰!槍聲立刻吸引了醉鬼們的注意力,畢竟雙方已經離得已經非常近了,這時候循聲望來,終于看見了巫師塔的廢墟。
咦?
有人驚呼道:“巫,巫師塔倒了?”
“不會吧,上個月我還看,看見它好,好好的呢!”
“快,快過去看看!”
呼啦啦!
醉鬼們拔腿奔來,一個個踉踉跄跄看着随時都會撲倒,但神奇的是直到面前也沒人趴下。酒氣變得更加濃烈了,其中夾雜着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詹妮弗的眉頭微微皺起,但是軍人的素養讓她沒有做出掩鼻的動作。
“哇,真的倒了……我的天,怎麽會這樣?”有人跑到廢墟前面,兩手抱頭發出驚呼。
“那幫矮子都埋在下面了嗎?哈哈,這不統統壓死了嗎!”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這裏邊也有醉得比較輕的,此刻扭頭四顧,終于看見了詹妮弗和闫飛。
闫飛他不認識,但是詹妮弗去過冰風堡好多次了,熟得不能再熟,頓時一個激靈,雙腿立正,右手拍住胸脯,大着舌頭喊了一聲:“隊,隊長大人!”
唰!
其他人的目光統統轉過來,然後統統立正敬禮。有人這時候反倒卻站不住了,噗通一聲摔倒在地。然後像是連鎖反應,至少有七八個人倒了下去。
詹妮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目光掃視了一圈兒,問道:“誰帶的隊伍?”
“呃……是,是我……隊長大人!”一個胖子舉着手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手還沒放下,就聽砰地一聲槍響,他的腦袋就開花了。
銀龍騎士團軍紀嚴明,臨陣逃跑要槍斃,紀律渙散也要槍斃!
雖然冰風堡的守衛不屬于銀龍騎士團的編制,但作爲黃金家族的私有武裝,詹妮弗對這些人有着生殺大權。
當然,如果是在平時,她肯定不會去管他們是不是喝了酒還是做了其它什麽違紀的事情。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所以必須殺雞給猴看,讓這幫家夥打起精神來。
果然,看見胖子吃了槍子,所有人的酒同時醒了。
還在地上躺着的人這時候都拼足全身力氣爬起來,然後統統跑到詹妮弗面前排列整齊,順帶着把頭盔戴正,铠甲上的搭扣一一扣好,然後把手裏的酒瓶也都偷偷地扔了……
這時,後面押着馬隊的人也到了。他們倒是沒怎麽喝酒,見領隊的胖子被打死了,一個個吓得大氣都不敢出,抱着馬脖子在那裏發愣。
“知道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詹妮弗舉着手槍,槍口在每個人的臉上點過,“一夥無比強大的敵人襲擊了我們,馬裏奧會長以及衆多弟兄都壯烈犧牲了,我也差一點……
你們如果能早來一個小時,局面就會完全不一樣了!但是你們都在幹什麽?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把任務當成了兒戲!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我會把你們也都槍斃了!”
詹妮弗說話的聲音并不響亮,不是受了傷的緣故,而是專門訓練出來的。因爲女聲說太響容易破嗓,也會顯得氣虛,所以她必須控制自己的音量,盡量用丹田發聲。
這種聲音聽起來不刺耳,又極具穿透力。再加上同樣也是特别訓練過的嚴肅表情以及肢體語言,讓詹妮弗說的每句話都仿佛是當頭一棒,打得人暈頭轉向。
守衛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瑟瑟發抖。有膽小的甚至都尿褲子了,這麽冷的天,瞬間就結成了冰,然後便又忍不住直打哆嗦。
闫飛看在眼裏,心中真是一百個佩服。
這時,耳邊響起G的聲音:“好好跟她學,這些東西你以後都用得上。”
“嗯!”闫飛點頭。
詹妮弗眼觀六路,以爲是叫自己見好就收的意思,便揮揮手槍道:“把那六個犯人押到車上去,然後都看緊了,誰要是疏忽大意放跑了一個,統統用命來抵!”
“是!”
守衛們應了一聲,操起家夥向六人跑去。雖然對方個頭都比他們大,但是人多勢衆,七手八腳地統統摁住了,然後依次往車上押去。
在這之前,闫飛已經收起了戴維,所以沒有再引起什麽恐慌。
黃虎和黃豹沒有反抗,不過從詹妮弗面前走過的時候,兩人臉上都挂着嘲諷的冷笑。
詹妮弗看着他們的背影,忽然低聲對闫飛說道:“如果不是冰風堡的苦力缺口嚴重,剛才我會把他們一起殺了。”
闫飛微微點頭,卻沒有吭聲。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闫飛。”
“你母親姓闫?”
“是的。”
“她也是黃種人?”
“對!”
“難怪……”詹妮弗撇撇嘴道:“我父親是黃金家族中的異類,别人都金發碧眼,他卻是黑頭發黑眼睛。據說這是因爲我們祖上有黃種人血統的緣故,所以每隔幾代就會有一個純正的黃種人出現。因此我父親對于中古文化非常癡迷,然後……顯然對黃種女人也一樣有興趣。”
闫飛皺皺眉,看表情是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詹妮弗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沒事,你如果想和我吵架盡管吵好了,我不會讓你的。”
“但我會讓你。”闫飛說着話,擡腳向小黑走去。
“因爲理虧是吧?”詹妮弗在後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