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飛看了一眼手中龍鱗匕首,把頭轉向星辰,“能幫我打個燈光嗎?”
唰!
星辰眼中的綠光頓時亮了好幾度,将四周的人和地面照得清晰可見。闫飛深吸一口氣,擡手就把匕首塞進了嘴裏,這一刻,詹妮弗不禁驚呼起來。
是的,現在也隻有把舌頭割破了然後閉住嘴或許才能讓血液不會凝固,事實上一刀割下去之後,闫飛心中已經明白自己做對了,因爲血立刻流了出來,滿嘴都是。
他使勁抿住嘴唇,讓匕首在血液裏泡了幾秒鍾,這才緩緩抽了出來。綠光下面,刀身上隐隐約約現出了一行文字——奧蘭多.雪蘭……
咕嘟!
闫飛把嘴裏的血咽進了肚子裏,然後張嘴長出一口氣。與此同時,他将匕首遞到了詹妮弗眼前。
詹妮弗其實早就看見了,因爲匕首上的字也會微微發光,所以其實隻要看見有那一層光冒起來就知道不會錯了。
“我說過了,即便你和他是父子關系,我也不會和你姐弟相稱,這裏面的道理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
沒錯,在這個社會裏,尤其是大家族,嫡子和庶出完全就是兩種身份,兩種待遇。前者是主子,後者是家奴,主子又怎麽可能和家奴稱兄道弟?
更何況闫飛連庶出都算不上。私生子的名頭可是最壞的,不但家裏人不認,而且鬧不好還會清理門戶,直接把孩子和母親一起給活埋了。
所以,詹妮弗現在的表現完全可以理解,因爲這樣的道德觀念從小就在她心中豎立起來了,要推翻是非常困難的。
噗!
闫飛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忽然感覺有些心灰意冷。
是的,以前不知道有多少次幻想過認親的場面,但都是往好處想。現在,詹妮弗的反應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闫飛心中的熊熊火焰瞬間熄滅了下去……
他忽然意識到爲什麽十六年來奧蘭多.雪萊都沒來看過自己,因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貴族老爺們始亂終棄早已不是什麽習慣而是一種本能,他們根本不會在乎自己會不會有後代留在外邊,就像他們的子女也同樣不會在乎一樣。
血緣,原本就沒有平等之說。
“好吧,既然你這個态度,那我也就到此爲止吧。”嚓!将匕首插在詹妮弗腳下,闫飛扭頭就走,“你也不用告訴你父親這件事,他應該也沒興趣知道。”
詹妮弗望着匕首,臉上的表情相當複雜。
她其實心裏很清楚,父母不在了之後,這世上和自己關系最近的人可能就是闫飛了。
但是她不能接受一個私生子成爲自己的弟弟,這裏邊更多的其實是一種憤怒,憤怒自己父親的背叛,憤怒闫飛母親的勾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所以,她其實是咽不下這口氣,而不是看不起闫飛。
但是,眼見着闫飛腳步堅定地離去,而且已經準備上馬。詹妮弗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不留住他的話,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相見了。
怎麽說也是父親的骨血,黃金家族的遺存。
尤其他還是個男孩子,隻要過了家族的考驗關,他就可以擺脫私生子的身份成爲黃金家族的一員。所以,這個機會必須留給他。
“你等等!”詹妮弗喊道。
闫飛這時候正從牛皮袋子裏面拿出大衣穿上,他猶豫了一下,但是沒有回頭,把扣子全部扣好,翻身上馬。
“你回來,我有話跟你說!”詹妮弗又喊了一聲。
闫飛又猶豫了一下,正考慮是不是該回去聽聽她說什麽的時候,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然後耳邊傳來兩個見習騎士的驚呼聲。
回頭一看,就見兩個身高兩米以上的巨人從廢墟裏竄了出來,一人一拳把兩個見習騎士打翻在地,然後邁開大步直奔詹妮弗而去。
詹妮弗下意識地想掏槍,但是摸了個空。她現在手裏隻有一把龍鱗匕首,隻好舉起來對準兩個巨人,但這不可能産生任何吓阻作用。
眼看着四隻大手就向她抓了下來,忽然一股勁風襲來,砰地一聲,兩個巨人同時胸部中拳,然後那龐大的身軀便飛了起來,在空中滑翔了差不多有二十多米遠,才重重地落在雪地裏。
闫飛也不去看兩人死活,徑直走到廢墟上面,看見一個地洞洞口顯現出來,便問了一聲:“這是地牢嗎?”
“是……”兩個見習騎士被打得吐血,隻有一人還能勉強說話。
“下面還有幾個人?”
“四個。”
說話間,遠處傳來嗷嗷地叫聲。擡頭一看,原來兩個巨人都爬起來了,這時候一邊拍着身上的冰雪,一邊指着闫飛喊着什麽。随即,兩人拔腿奔了過來。
闫飛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是的,剛才那兩拳他雖然沒有用全力,但也用了七分勁。就算這兩人塊頭很大應該也起來不了,但居然沒事人一樣,又活蹦亂跳起來,這多少有些意外。
眨眼間,黃虎和黃豹已經到了跟前,兩人二話不說,拔拳就打。
砰砰!
闫飛站着沒動,用胸口硬吃了這兩拳。
雖然他的身體紋絲不動,雖然黃虎黃豹二人被震得手腕生疼,龇牙咧嘴地退了回去,但是闫飛的表情卻更驚訝了。
因爲這兩個家夥的力氣極大。
他們的拳頭打在身上就像是中了兩顆大口徑子彈一樣,換了其他人現在肯定就挂了。然後,闫飛發現他們是黃種人,而且還是雙胞胎,兩人不但個頭一模一樣,五官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所以,闫飛原本想下狠手的心就沒有了。
黃種人原本就不多見,見了肯定都是兄弟,更何況他們還這麽能打。
“小子,有種把铠甲脫掉,咱們赤膊打!”黃虎怒吼道。
“沒錯,你脫光了還能打赢我們,就算你狠!”黃豹也跟着喊。
闫飛微微一笑,把剛剛才扣起來的大衣口子一一解開,然後向後一甩,小黑準确地移動腳步,用背部接住了大衣。
雖然光線昏暗,但是借着不遠處那個鐵皮家夥的眼中綠光照射,黃虎和黃豹依然看清楚了闫飛的身體。這一刻,兩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你,你這身體怎麽如此古怪?”黃虎忍不住問道。
“這分明是裹了一層鐵皮嘛。”黃豹似乎也不擔心闫飛會向他突然下手,居然把腦袋伸過來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對闫飛說道:“你這樣不算英雄好漢。”
呵呵!
闫飛終于笑出了聲兒。
“兩位,我這身體天生就是這樣,你們要是不信,咱們換個比法,怎麽樣?”
“換什麽?”兩兄弟同時一挺胸脯。
闫飛伸出右手,五指張開,然後又緩緩收起四指,隻留食指還豎着。“你們誰能把我這個手指頭掰斷了,我就認輸。”
兄弟倆相互看了一眼,黃虎咧嘴一笑,“這可是你說的,手指沒了可别怪我們下手太狠。”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這句話,闫飛是用中國話說的。
“呦,你是中古人?”兄弟二人這時候才發現闫飛也是黃種人,表情立刻有些不一樣了。
“是中國人。”
“中什麽?”
“還是比完再說吧。”闫飛把手指往前伸了伸,“别留情面,有多少力氣使多少力氣。”
這句話,讓兄弟倆又有些不爽了,黃豹搶先道:“我來!”
啪!
一把攥住闫飛的手指,黃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朋友,你太托大了。就算咱們都是黃種人,但你這根手指頭我要定了!”
咔!
用力一掰,闫飛的手指沒斷,黃豹的手上卻傳來骨節移位的聲響。他驚訝地擡頭看了闫飛一眼,然後又用力掰了一下。
還是紋絲不動。
這一刻,黃豹終于明白自己碰上什麽樣的對手了。
這人的力氣比自己大太多了,雙方之間的力量等級其實是大象和螞蟻的差距。而偏偏從小到大兩兄弟都是以力大無比出名的,這讓黃豹忽然有些無地自容。
他下意識擡起左手,似乎想用雙手來掰闫飛的手指,但随即羞恥心襲來,立刻又把手放下了。
黃虎這時候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把推開弟弟,瞪了他一眼道:“也就兩天沒吃飯而已,就沒力氣了?”啪!一把握住闫飛的手指,然後也不做什麽預熱,直接往下就掰!
咔!
又是骨節移位的聲音響起,黃虎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咔!
他又用力掰了一下。
然後……黃虎毫不猶豫地擡起了左手,雙手一起使勁,用力往下一掰!
咔嚓!
聽起來像是骨頭斷裂的聲音,但是當黃虎的雙手緩緩松開時,闫飛的手指依然完好無損地豎立在那裏……
啪嗒!
黃虎的額頭上有一滴黃豆般大的汗珠掉了下來,打在雪地上清脆有聲。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發現食指和中指已經斷了。而且皮膚也蹭破了,此時正有鮮血沁出,很快便開始滴滴答答往下流。
“哥!你沒事吧?”
“沒事……”黃虎目光擡起,看着闫飛的臉,又看了看他那與衆不同的身體,然後點點頭:“厲害,我黃虎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