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鐵扇末梢隻看見彈出十根薄如蟬翼的尾針。
了解公子羽的人便知道,此人還有一個稱号叫做笑面虎。
他常常嘴角挂着笑容,可是此子下手歹毒。
前些日子隻不過是因爲酒店的小妹多看了他一眼,這十尾蜂針便悉數刺在了她的眼睛。
可後來如何?
酒店的負責人敢怒不敢言?
爲何?
隻是因爲這公子羽的家族背景之大。
即便是所謂的慶海市四大商會,在他公子羽面前也不過蝼蟻。
這樣一個大人物,如今竟讓張子楓如此羞辱,他起殺心,似乎也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十尾蜂針無聲而出,直接刺向了張子楓。
張子楓冷笑一聲,單手揮出,修長骨節分明五指來回穿梭,瞬息之間十根尾針以入股掌之間。
“什麽?”公子羽臉色一變。
張子楓嗤笑道,“别仗着有點本事你就給我裝逼,還給你!”
張子楓随手抛出,公子羽抛鐵扇需要擋下。
隻聽見锵锵锵九聲尾針擋下,卻還有一針不曾出現。
“在這兒呢,别看了,”張子楓手握尾針瞬間偷襲。
“噗嗤!”
蜂尾針穿透了公子羽手臂,他臉色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色了,分明是針有劇毒。
看到這裏張子楓悠悠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大明星,咱們走,回家。”
沈汐汐點了點頭,一臉害怕抓着張子楓的手臂,像極了受驚的小鹿,倒有幾分可愛。
若不是張子楓手有劇毒,他定要調戲沈汐汐不可。
回到公司,張子楓小心翼翼接了一盆水,迅速将手中劇毒清洗幹淨,可是因爲時間的原因,此時張子楓的掌心明顯有了黑色。
“這毒什麽來頭,竟然這麽毒?”張子楓驚吓。
要知道這厮的軀體可不是強壯那麽簡單,而且因爲他的血脈繼承家族的可怕基因,幾乎可以說百毒不侵。
如今看到掌心的黑,這還是頭一遭。
一開始張子楓隻覺得掌心有些灼燒感覺,但是很快這種感覺便沒了。
而就在張子楓将這洗手水小心處理後,正準備回辦公室睡覺,突然身後一張巨大的手抓向了他。
……
公子羽臉色很黑,但是這并不是劇毒所造成的。
而是因爲張子楓。
盤坐在床上,光着白皙的強壯上身,隻看見他在将毒随着血徹底排出來後,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頓時一股寒意從他的身體迸發了出來。
門外手下道,“少爺,你确定要這麽做嗎,如果這件事情被家裏人知道,恐怕……”
“嗯?”公子羽冷冷瞪了一眼門外手下,吓得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很清楚自己這伺候幾年的少爺,手段到底有多麽可怕。
他的五虎之一都可輕易折去,更加何況他們這些草根呢?
“告訴父親大人,就說我在慶海市遇到高手想要和他切戳切戳,回程需要延長。”
“是,”手下不敢擡頭,連滾帶爬的逃離了房間,仿佛他不是公子羽,而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虎。
隻不過現在這頭虎已經笑不出來了,相反他非常憤怒,後果很嚴重。
……
那一隻巨大的手抓向張子楓的肩膀,可是途中卻被張子楓淩空截斷。
因爲張子楓不喜歡被人觸碰肩膀,作爲一個常年刀口舔血的他,更加不願意被人從身後接觸。
回頭望去,張子楓才發現這人是曾阿牛的養子“曾小滿。”
曾小滿道,“俺爹要俺把這個給你。”
隻看見正是那本無數人眼饞的“鍛造術。”
張子楓不禁眉頭一皺,道,“你爹什麽意思,我說過不會收你徒弟。”
而且這曾小滿年紀比自己還大,這說出去自己豈不是老了?
“俺爹說了,他隻是想給你,其他人不給,你要不要,不要我可丢了。”
張子楓有些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這曾阿牛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接下一看,他才明白了。
隻看見曾阿牛歪七扭八寫下一行字,“老頭子時日不多了,小滿不便保留此物,曾家鍛造術不能在老頭子我這裏斷送了,特此贈送與你,不管未來小兄弟是借以利用還是其他,我可放心。”
歎了口氣,張子楓才知道這曾阿牛是在給自己打感情牌嗎?
“你那爹就不怕我拿去賣了?”張子楓挑眉。
曾阿牛沒有回話,而是在等張子楓回話。
“你爹人呢?”張子楓道。
“俺爹在藥館,他感冒了,乏力,”一無所知的曾小滿道。
“可伶天下父母心呀,我張子楓這是造了什麽孽,竟然認識你爹,走吧,帶我去看看。”
剛剛回到公司還來不及休息,張子楓又帶着憨厚老實的曾小滿離開了。
來到曾小滿所說的藥罐,其實就是慶海市貧民區的一個破舊的中藥堂子。
“大爺,你這感情牌打的是不是忒好了,”人未進門,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躺在發黃烏的躺椅上,正是日漸消瘦的曾阿牛。
在看到嘴裏叼着一根煙,嘴角苦笑的張子楓走進來時,曾阿牛想要起身,可是卻被一旁老倌按住,道,“别亂動了,多動一下,少活一分鍾。”
曾阿牛不理會老友的調侃,而是笑呵呵對走來的張子楓道,“老頭子就知道小兄弟會來。”
“怎麽樣?什麽時候死啊!”
老倌一愣,嘴裏嘀咕了一聲,卻還是在曾阿牛的驅趕下離開。
“爹,啥死啊?”曾小滿疑惑。
“沒事,小滿,你先出去守着,我跟你師父有話說。”
曾小滿哦了一聲,轉身守在門口,他就像一頭強壯的狗熊,漆黑溫潤的眸子盯着地上的螞蟻,目不轉睛。
這時,曾阿牛才小聲咳嗽起來,手掌打開竟然是血。
張子楓眉頭一皺,道,“大爺,你真的就确認我是這個最佳人選嗎?”
細心的掐滅了煙,正色又道,“大爺你活了一輩子,想必也清楚,像我這種人,身邊總是伴随着死亡的威脅,你的養子交給我,我并不能保障。”
曾阿牛莞爾一笑,擡起頭看着布滿灰塵的天花闆,感歎道,“那孩子三十多年前本就該死了,隻是後來遇到了我,他又活了。”
說到這裏曾阿牛抓住張子楓的手臂,微笑道,“這孩子雖然憨貨,但是相信我,他一定會給你帶來驚喜,他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他是千裏馬,而你就是他的伯樂。”
曾小滿此時蹲在門口,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曾阿牛。
“咕噜噜!”
肚子發出饑餓的抗議聲來,曾小滿朝屋子喊了一聲,“爹,俺餓了,要吃疙瘩湯。”
“好,等下你師父就會帶你去,”曾阿牛道。
“你想好了嗎?”張子楓正色道。
“想好了,如果未來這孩子真的出事了,我不怪你,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福氣。”
此時那本承載了增加上千年的智慧再一次放在張子楓手中,這一刻張子楓隻覺得無比沉重。
想他張子楓,一代大魔王,雇傭界聞風喪膽的鬼,做人做事隻求一個“随心所欲。”
如今這份與衆不同的委托讓他有特别的感觸。
張子楓走到了曾小滿身邊,曾小滿站了起來,高出一米八五的張子楓一個腦袋。
張子楓拍了拍曾小滿結實的身體,回頭對曾阿牛作揖,難得正色道,“你信我,我又怎敢讓大爺你失望呢,小滿,我們走。”
“爹,”曾小滿喊了一句。
“诶,”曾阿牛眼角紅潤回了一句,随後揮了揮手道,“去吧。”
“好,”曾小滿點頭,跟上了張子楓。
這一别,曾小滿殊不知這一别将是天人兩隔。
而曾阿牛也永遠不敢想象,張子楓那一句你信我,我又怎敢讓大爺你失望呢,并不算簡單說說而已。
在未來不知道是多少個年頭,那個曾阿牛眼中憨厚老實的養子,他将坐立曾阿牛墓前,是爲了一句“爹,俺來了!”
而在他身後已是有無數枭雄追随的華夏男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