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說的口幹舌燥,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後說:現在這照相的人真不好找了,他不是這村裏的人,當時他好像開着一個叫什麽新時代的影樓,就在黃林路上,我去他那兒照過相。
黃林路,馬洛知道這條路,可這條路周邊的建築早就被拆的一幹二淨,原先在這條路的上老店,大多都不在了,新建的底商,價格高到上天,那些小個體怎麽能租的起呢,他們被迫搬遷到别處去了都。
“那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張醫生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拍照人的名字,但他隐約記得,那人好像姓楊,臉上有個痦子,還挺大,就在左眼角下,三角眼,中等身材,這些就是他唯一的特征了。
“當時這人大概有多大年齡?”
“大概有個四十歲多點兒,要是他還活着,到現在也有六十多歲了吧。我還聽說,他專愛打聽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兒,哪裏有怪事兒他就往哪裏跑,專去拍這些不可思議的照片。”
左眼角下有顆大痦子,這是唯一有用的信息,可要在羅潭市幾百萬的人口當中查到這樣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不過,如果他當初開的影樓确切的名字就叫新時代,那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這個人了,這還需要李警官幫忙,這人開店必然在工商注冊信息,他的身份也有記錄,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就可以确定他現在所在的位置了。
“二柱失蹤後,沒有再發生其他的事嗎?”
“别的事倒是沒有,但是二柱他娘沒過幾年就死了,可能是因爲二柱失蹤了她受不了這個打擊,郁氣厚積,時間一長,身體也容易出毛病。”
“二柱他娘死後,王大柱帶着他的三弟,過着艱難困苦的日子,人們見他兄弟兩可憐,時長接濟他兩人。可這兩人都是受苦的命,長大了都成了農民,要是那二柱活着的話,說不定也衣錦還鄉光宗耀祖了。”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詳細?”
“當時我已經能清楚的記事兒了啊,何況這事兒可不是小事兒,到現在還是人們茶餘飯後經常說起的事兒,你可以到外面跟那些老人們打聽打聽,他們肯定比我講的還要瘆人。”
張醫生神神秘秘的往前湊了湊說:我跟你們說,這三柱家啊,也許就是怨鬼纏身,二十年前二柱被鬼帶走了,前幾天大柱也被鬼帶走了,這三柱還天天見鬼,他娘十幾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了,哦還有,他爹,他爹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上山挖石頭的時候被一塊從上面掉下來的大石頭給砸死了,你說怪不怪,兩人一起撬那塊石頭,旁邊那人就沒事兒,那石頭就像現在的導彈一樣,往三柱他爹那一偏,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那麽大一塊石頭,隻砸中了他的腦袋,把腦漿都砸出來了……
“這家人的确是夠苦的。”
“是啊,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三柱也快了,你們啊,還是少管這件事,不然惹禍上身可就麻煩了,我看你們兩位年齡也不大,涉世未深,要是上了年紀的人,肯定不會管這事兒。”
馬洛凝着眉頭,看着窗外,他在想,那個出現在雨夜的光頭大腦袋到底是誰,外星人?不然他怎麽能有那麽大的腦袋,他獲知二柱是個天才,所以來地球上搶人來了?
這個想法有些荒唐,馬洛轉念便否定了這一想法,這次來東郊,本來他以爲這是一起錯綜複雜的謀殺案,但沒想到卻牽扯出這樣一件事,看來,這案子要遠比他想的要更爲複雜。
“那個當晚出現在牆頭上的人,除了腦袋大頭頂亮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特征?”
張醫生可能很久沒跟别人談起這件事了,他低下眼睛,看着桌子上一張泛黃的報紙,那張報紙也有些年代了,他爲什麽要在桌子上放一張很久以前的舊報紙呢?難道僅僅是因爲他懷舊而已?
也許是那張舊報紙給了他對于過往歲月的回憶,那些已經模糊的記憶,此刻又重新清晰起來了。
“三柱他娘事後跟人們說過,她看見那人牢牢的站在牆頭上,腦袋大到讓人無法想象,身上穿着一件又短又小的壽衣。”
“壽衣?!”
“沒錯,三柱他娘說是壽衣,我也覺得是壽衣,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人穿着唐裝,但唐裝和壽衣還是有區别的。”
一件又短又小的壽衣,又是一條線索,但是這條線索卻讓整個事件變得更加不可思議,現在張醫生所講的大部分線索,都一次一次的讓事件陷入無盡的泥潭。
線索太多了,反而沒線索,線索就像繩子,繩子多了就會纏成很多難以解開的疙瘩,需要将許多線索都剔除在外。
“他家的舊房子現在已經不在了?”
“在,怎麽可能不在,自從出了那件事以後,那房子誰敢買啊,去都不敢去,房子周圍的鄰居後來全都搬走了,不敢繼續在那裏居住了,現在那兒就剩那一間破房子孤零零的,房頂上長滿雜草,也許頂子都塌出洞了,那窗戶還是過去的那種窗戶,現在看起來黑洞洞的。院子裏到處是雜草,三柱每年夏天拿着鐮刀去砍那些草,可哪能除得盡啊,第二年還是會瘋長出來。”
“房子在哪呢?”
張醫生站起來,指着一個方向說:喏,就在最南邊,你看見那兒隻有那一個破房子就是了。
馬洛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麽問題要繼續問張醫生了,他起身說道:蘇希,都需要什麽東西,張醫生會提供給你。
對蘇希說完他又對張醫生說:這是法醫蘇希,她負責屍檢。
張醫生一聽蘇希是法醫,立馬變得恭敬起來:是法醫啊,你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了。
“哦?你怎麽看出來的?”
張醫生神秘一笑說:人氣很強,人氣很弱的人,是不能從事這行的。
什麽狗屁道理,做法醫膽大心細就行,不要那種打個針都要哭天嚎地。
張醫生走進醫務器具室,找到一些工具,有些工具是他自己的,當初學醫的時候這些東西是必備品,解剖個青蛙麻雀了,但張醫生從來沒解剖過人,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這些東西扔在這裏很久了,沒想到今天還派上了用場。
拿到工具以後,馬洛和蘇希離開衛生所,又朝王三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