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谷主并沒有立刻出手救治的意思，林尋趕忙在一旁求情道“秋谷主，賀凡好歹也是您秋河谷弟子，還是趕快救人要緊。”

秋谷主心中不悅，這提靈丹花費了他不少藥材，就算憑他的修爲想要将其煉制而出，也需要數日時間。在他看來，今日這枚提靈丹得主，應該出自于那幾名已經凝聚七道、或者八道靈氣的弟子。

他們吃了此丹，修爲更上一層樓，對于三個月後的小升會就有了更大的把握。畢竟，小升會上的對手乃是外門三谷中，另外兩谷的新晉弟子，若是本谷弟子得了第一名，臉上也會增添幾分光彩。

可秋谷主萬萬沒有想到，這枚丹藥竟然被這個廢人搶到，而且還吞進了肚子。不再過去扇他兩個耳光就不錯了，還要過去救他，心中那是一萬個不樂意。

但不管心中怎麽想，現在衆弟子都看着自己，也隻能快步走上前，手掌搭上了賀凡的脈搏。

片刻後，秋谷主眉毛微微一皺，暗暗說道“他的體内怎麽好像生出了五道靈氣？不是經脈斷裂了嗎？提靈丹藥效非凡，但是也不可能讓其有如此大的提升。”

一時間，秋谷主心中出現了種種猜測，但很快又将這些猜測一一否決了。

經脈盡斷，根本無法凝聚體内的靈氣，這是修真界的鐵律，絕對無法打破。

“咦，他體内的情況，貌似不像是服用提靈丹而導緻的後遺症啊。”又過了片刻，秋谷主逐漸發現了不對，目光在賀凡身上掃來掃去。借助着光線，他見賀凡胸口有一個微不可查的血點，手掌立馬探了過去。

掌間立刻生出一股吸力，将賀凡胸口的銀針吸出。

賀凡吃痛，胸口一陣發悶，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這才悠悠轉醒。睜開雙眸，看着秋谷主手指間的銀針，臉色生出一抹寒氣，但他并未發作，恭敬的說道“多謝秋谷主救命之恩。”

秋谷主心中已經将事情猜出了八九分，隻是并不知道是誰下的毒手。正當他好奇的時候，卻發現賀凡已經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之中的林清雪。

少年的臉上布滿了寒霜，而林清雪卻是滿心失望，暗恨錯失良機。

賀凡與林清雪兩人的表情被秋谷主盡收眼底，立馬猜出兩人十有八九是有所仇怨。

秋谷主暗暗說道“我如果将銀針的事情說出來，就必定要揪出偷襲之人。林清雪在新晉弟子中十分優秀，未來前途大好，我難道要爲了一個廢人，去毀了林清雪的大好前程？況且三月後的小升會，以林清雪的修爲，沒準還能給我取個不錯的名次回來。”

想到這裏，秋谷主便将銀針收入了懷中，冷冷的說道“你現在已無大礙，可以回去洗你的衣服了。”

賀凡心中冷笑，秋谷主明明知道自己剛剛的情況是有人偷襲，卻并不打算追究，看來這是打算護短了。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朝住處走了回去，對秋谷主更是失望透頂。

不一會，賀凡便走回草屋，李鑫離老遠就和他打招呼，賀凡連理都沒理，直接進屋反手将門關了起來。

今日發生的事情，讓賀凡的世界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禁問自己，善良究竟是對還是錯？

六年前，他明明已經走到了聖路的盡頭，就因爲心中的善念，救了一個素味蒙面的青衣女孩，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現如今，那幾個小聖者已經在永清風光無兩，可自己呢？雖然得了一枚令牌，可憐兮兮的拜入了永清，又如何？還不是天天在這裏洗衣服。

而那道令牌，他明明已經要送給林清雪，可是她卻偏偏等不及，找上門去羞辱自己，甚至用父親的命來威脅自己。

即便如此，他也從來都沒有動過殺心，就像是在聖路中一樣，就算别人主動來襲擊自己，也不過是将他們的紫晶石搶走，然後就将人放了。

可是今天，林清雪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襲擊自己。

賀凡真的不明白，他到底哪裏做錯了，還是說他的三觀就錯了。

少年靠在窗前，明亮的眸子望向天空，從夕陽西下到夜幕降臨，又從繁星點點到旭日東升。他的眼一夜未合，思緒萬千，短短一個晚上他似乎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善良固然沒錯，但卻必須用在正确的地方。若是對惡人一味的善良，那麽遭殃的早晚會是自己。

就算要善，也要善的有一些鋒芒。

賀凡沉聲道“林清雪一心想要殺我，我爲何隻能被動等待？”

……

賀凡獨自一人離開後，秋谷主也喚衆人回谷修行。

林尋心中爲賀凡感到不平，于是将秋谷主叫住，恭敬的說道“秋谷主，弟子有一事不明。”

林尋乃是内門弟子，年紀輕輕便有築基修爲，況且曾經在聖路中曆練過，因此秋谷主對他難免會高看一眼，駐足說道“你有何事？”

林尋笑嘻嘻的說道“弟子不知，賀凡明明也是外門弟子，爲何整日都在做雜活，卻不能跟着您去學習仙術。據我所知，這一批新晉的弟子，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接觸一些簡單的仙術，而賀凡卻沒有這個資格。”

“你說那個廢人？”秋谷主老臉上生出一絲不屑之色，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說道“他經脈盡斷，此生都無法修行。我未将其趕走，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林尋說道“可是據我所知，賀凡已經凝聚出五道靈氣了。”

秋谷主神情一頓，也回想起剛剛給賀凡把脈時的情形，其體内的的确确已經凝聚出了五道靈氣，這還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他懶得多想，就算是凝聚出五道靈氣，在外門中也是墊底的存在，難有什麽太大的出息。

林尋接着說道“還有一事秋谷主可能有所不知，賀凡曾經也參加過聖路，隻不過途中發生過一些意外，最終被逐出了。”

“哦？”秋谷主明眸微微一亮，顯然“聖路”二字才值得他稍稍關注一下。稍稍思索片刻之後，面色忽得一凝，頗爲好奇的說道“你爲何與我說這麽多他的好話？”

林尋解釋道“弟子隻是覺得，賀凡師弟資質不錯，若是一直去做雜工，的确是有些浪費了。不如讓他跟在您身後，學習仙術，反正又不會浪費您老的時間。”

秋谷主本來不願，但林尋既然求情，也不想駁了面子，便答應道“好，我會差人通知他，可以跟我來學習仙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