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風這幾天日子過的挺不錯的。
他的腿傷了,可他非但沒有一點傷心難過的樣子,反而高興的什麽似的。
當他的朋友來看他的時候,發現他一直在偷着笑,都還以爲他被刺激瘋了呢。
正好黃超拎着吃的進來。
幾個朋友就攔住黃超問鄭風是怎麽了。
黃超就笑“還能怎麽滴,仙女下凡了呗。”
這是啥意思?
别人還真搞不懂。
可鄭風卻是真高興的。
現在秦雅每天都來看他,還能很溫和的和他說話,他覺得斷了一條腿真是值得的。
要是秦雅以後的每一天都能這樣,哪怕是給他一點好臉色,他覺得讓他怎麽着都願意。
等到黃超和幾個朋友走了,鄭風也累的狠了,躺到病床上沒幾分鍾就迷糊着了。
他是犯了迷糊,可沒有睡實,外邊的動靜還能聽到一點。
他感覺到有人進了病房,好像是查看了一番又出去了,也沒睜開眼睛,更不在意。
隻是,當他聽到病房外兩個護士說話的聲音時,整個人就驚醒了。
這個時間點醫院裏應該不是很忙,兩個護士應該也是躲懶還是怎麽的,鄭風的這間病房在這層樓的最西頭,旁邊是一個拐角的樓梯口,讓他的病房這邊就顯的特别安靜,時常會有護士在這邊歇一下。
而這個時候,兩個護士就站在病房外邊離樓梯口不遠的地方說話。
“剛才屋裏的那個就是救了秦雅的那個嗎?”
“是,就是他。”
“哎,我聽說秦雅答應那個人和他處對象了……”
“秦雅不答應不行啊,那個人爲了救她瘸了腿,她要是不答應,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真是可惜了,秦雅長的那麽好看,學習又好,業務能力又好,還是窦老的學生,眼看着前程一片光明,要是沒這回事,以後肯定能嫁個好人家,結果呢,就非得跟這麽一個混混處對象。”
“我跟你說,那個人姓鄭,以前蹬過三輪,還在外邊擺攤賣過東西,我記得我還買過他的衣服呢。”
“秦雅這輩子恐怕就完了。”
“我聽小李說姓鄭的住院費都是秦雅給交的,他現在吃喝也是秦雅給買的,昨天他想請秦雅吃飯,結果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後來還是秦雅掏的錢呢。”
“秦雅真可憐啊,也是她命不好。”
“可不就是麽,自己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嫁給這麽一個一無是處的人,以後還不得叫人笑話死。”
鄭風就這麽聽着,越聽,臉色越難看。
他倒是不怕别人說他。
他這些年在外邊擺攤,走南闖北的販貨,閑言碎語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讓他不好受的是那些人笑話秦雅。
現在在他的病房外邊,就有人這麽說,那在醫科大,在這間醫院裏邊,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裏笑話秦雅,爲她可惜呢。
鄭風不願意讓秦雅遭受這些。
可他現在隻是一個病患,還是一個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的病患。
他腿還沒好,動彈不得,更沒有能力去阻止這些人說閑話。
鄭風想着,果然,他還是不夠強大,才會讓秦雅要忍受這些不該她忍受的。
鄭風握緊了拳頭,他下定決心,等他出了院,一定要把工程做好,一定要賺大錢,将來讓秦雅被無數人羨慕嫉妒。
他……要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秦雅跟前。
鄭風的眼睛血紅,臉上冷意一點點的冒出來。
他的野心也被這些話給勾的無限放大。
就在他正咬牙切齒的時候,聽到外邊傳來一個很溫和,也很恬靜的聲音“我并不覺得自己可憐,也一點都不可惜。”
“秦,秦雅……”
“我們什麽都沒說,我們就是……胡亂說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鄭風深吸了一口氣,聽到秦雅的聲音,他的心跳加快,同時,緊張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不知道秦雅在聽了這些話之後會做什麽反應。
是也認同那兩個護士,認爲跟他在一起委屈了。
還是會覺得承受不了,進而想和他分手?
還是……
“我的人生價值不在于跟什麽樣的人在一起,而是我是什麽樣的人,我是高考狀元,醫科大每學期都拿特等獎學金的高材生,我現在已經可以獨立給人看病,可以跟随導師做很多研究,我的前程一片光明,将來,我也會是華國頂尖的那批醫生之一,我爲什麽就要完了?隻是因爲我的對象現在行動不便?或者因爲我的對象不是高材生?”
秦雅的聲音還是那樣溫和,可是,卻又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剛強“我從來不認爲我的人生價值要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也不認爲嫁的好,我就會幸福……再說,你們并非我,如何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人?你們找對象看中外在條件,看中家世,看中學曆,可我看中的隻是他待我的一顆心。”
這時候,秦雅笑了一聲“這個世界上能有幾個人爲了你拼命的,遇到一個,我爲什麽不好好珍惜?就因爲他現在看似窮困潦倒?”
“我,我們,瞎說的。”
兩個護士明顯的很尴尬,也很羞愧。
“我也沒說你們怎麽樣呀。”
秦雅又笑了“我隻是在告訴你們我怎麽想的。”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卻又清悅動人“以後說别人閑話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如果我是你們,我會把時間用來學習或者努力工作提升自己,而不是扯這些八卦……”
鄭風把被子蒙在頭上。
他的心裏暖暖的,就好像是住進了一個太陽一樣,熱燙的讓他都想要流眼淚。
病房的門被推開。
鄭風趕緊裝作睡熟的樣子。
他感覺得到秦雅進來,更能感覺得到秦雅一步步接近他。
突然間,一隻有些涼的手覆上他的額頭,讓鄭風身體一僵。
他躺着不敢動,卻能感覺得到秦雅細細碎碎的呼吸,更能感覺得到秦雅小心的幫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又仔細的給他掖好被角。
然後就是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等到病房再次恢複安靜之後,鄭風把被子扯下來,摸摸眼角,摸到一片濕意。
“媽的。”
他氣的罵了一句“老子怎麽也跟娘們似的磨磨叽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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