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秦桑坐在化肥廠給她準備的宿舍的床上,看着扔在床上的粉色袋子,苦惱的抓了一把頭發。
“真是太難攻克了。”
秦桑撅着嘴,顯的挺氣憤的:“怎麽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啊,明明已經動了心,可爲什麽還強裝不在乎?”
她很氣惱,拽了拽粉色袋子上系的蝴蝶結,小聲嘀咕着:“到底該用什麽劇本來繼續攻克呢?霸道總裁的落跑小嬌妻?女王的甜寵小狼狗?不行,難道要虐戀情深,互相虐來虐去,傷心傷身又傷腎?傷腎還行,傷心傷身就免了吧。”
秦桑自己絮叨了一會兒,想到簡西城那張平靜無波,不帶任何情緒的俊顔,沮喪的摔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發愣的看向天花闆:“是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的?這比隔了十座山還要難追啊,明明已經算計好了他的性格經曆,完按照他可能會心動的樣子來演的?怎麽還不上套?”
秦桑翻了個身,扯開粉色的袋子,看到裏邊裝的東西時,總算是不再那麽失望了。
最起碼,這個人沒有跟鐵塊一樣怎麽都捂不化,簡西城這塊冰,總算是被捂化了一角吧。
那個粉色的袋子裏裝了滿滿的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那包裝一看就是女孩子會喜歡的樣子。
秦桑嘴角上勾,總算,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伸手拿出一塊巧克力拆開含在嘴裏,先是淡淡的苦味,再然後就是甜意。
秦桑眼睛笑彎了,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翹。
她……又有了一些主意。
月光溫柔的灑下來,隔着玻璃灑到屋裏。
簡西城坐在床畔,手指夾着一根煙。
他沒有抽煙,隻是看煙霧淡淡升騰。
擡頭看了看窗外,不知道怎麽的,他心裏就是一緊,有一種刺入骨髓的疼意。
就是在這個院子裏,離桃花樹不遠的地方,他又一次傷了她。
摁滅了香煙,簡西城長身玉立的站起,邁開大步出門。
站在院中白天站立過的地方,簡西城就想到秦桑離開時的背影,那樣的無精打彩,那樣的失落彷徨。
秦桑活的鮮活而明麗,還帶着一些張揚。
簡西城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爬在牆頭讨要桃花的樣子。
她眉眼彎彎,就像月牙一般,嘴角帶着甜甜的笑,就這麽突如其來的闖入,就那麽一眼,便入了心,拔都拔不出來。
她那樣一個人,表面看着柔柔弱弱的,可其實内心很堅強。
就是,就是被人拖拽進小樹林,差點被人給強了,她也還是笑着面對。
可偏偏是這麽一個女孩,今天,就在這個地方因爲他一句話而沮喪失落,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一樣失神離開。
想到這些,簡西城恨的直咬牙。
他挺恨那時的自己,怎麽就說出那麽傷人的話來。
那麽一個漂亮的人,他怎麽會說出其醜無比這個詞來?
他想拒絕秦桑,可以想别的辦法,起碼……不用那麽傷人。
擡頭,看看天上的月亮,簡西城閉上眼睛,等了很久,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他又是那個淡漠的不似人的樣子。
這一次,簡西城想,這一次他已經那麽傷人絕情了,那個小姑娘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這樣也好,他這樣的人,怎麽還能奢望有人陪伴,怎麽可以動情呢?
前彎村
沈宜拿着小闆凳坐在院子裏,她的眼睛一直望着放在月光下的月萦草。
坐在她身邊的還有秦綠。
秦綠已經有些困了,可還是苦熬着,她的眼睛都快睜不開的,頭也一點一點的,不過,她點兩下頭就猛的驚醒,然後揉揉眼睛,繼續關注那棵小草。
沈宜看的有些不忍:“小綠,你回屋睡吧,奶在這裏守着。”
秦綠使勁搖頭:“奶,我陪着你,我不困。”
沈宜摸摸秦綠的頭,笑了笑,沒再要求孩子回屋睡覺:“那奶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呀。”秦綠一聽要講故事,眼睛都亮了,圓圓的臉上寫滿了好奇:“講什麽故事呢?”
“給你講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沈宜講起了她記憶中的那些生活,大宅門的那些歲月,現在回想以前的時光,還尤如近在眼前,那麽的鮮活。
隻是,再也回不去了。
秦綠哪聽過這樣的事情。
她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問上那麽幾句。
“舞會呀,跳的什麽舞?那些小姐們穿的衣服好漂亮,真奢侈呀……”
沈宜就笑,想着當年她躲在小小的角落裏看着母親帶着姐姐去參加舞會,去各種應酬的場合,而她隻能遠遠的看着,心中羨慕。
後來……
後來姐姐的名聲就壞了,沈宜不明白爲什麽。
她更不明白爲什麽母親看姐姐的眼光會帶着冰冷冷的寒意,而對她時,表面上看着厭惡,可私底下卻又那麽溫柔,還背着人盡心的教導她。
明明,姐姐才是嫡出,而她卻不是母親生出來的,她是庶出的,可母親卻那麽待她。
一直到她被送走的時候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而這些事情,自從她被送走之後,就埋藏在内心深處,再也沒有提過一句。
她以爲會漸漸淡完,然而今天也許是月光太好,她就不由自主的想了起來。
沈宜陷入回憶中,等她回神的時候,秦采披着衣服從屋裏出來。
她随後拿了個闆凳坐在沈宜身旁,她的眼光一直在那株月萦草上,看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沈宜:“奶,明天……秦振中就要被槍斃了……”
沈宜身上一震,低了頭:“我知道,明天你跟我去給他收屍……”
這句話沈宜沒說完,因爲她後悔了:“我自己去吧,别吓着你們。”
秦采搖頭:“我跟奶一起去,我不怕的。”
沈宜還是不忍心:“算了,明天……我叫小桑和我一起去。”
秦采一聽要叫秦桑去,反應立刻就激烈起來。
她一把抓住沈宜的手:“奶,我跟你去,别叫大姐去,她身體不好,去那種地方對身體更不好,萬一她吓着了可怎麽辦?”
沈宜想着秦桑的身體,再看看坐在她身旁的秦采,她都是不忍心的。
可是,她也知道孫女們是絕對不會叫她一個人去的。
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帶秦采過去。
畢竟相比較起來,秦采的身體最壯實,力氣最大,膽子也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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