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節目播出之日

一個多星期之後,王衡與韓奕萱又如約來到了裴甯樂的出租屋,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王衡坐在一張獨立的單人沙發上,裴甯樂與韓奕萱則坐在一起。他們打開了客廳裏那台積灰的電視,翹首以盼。

終于,廣告結束,正片開始。

屏幕忽然暗了下來,然後緩緩亮起,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拿着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同時,以畫外音的形式響起了他的‘心聲’:“我一直想要寫一首,屬于我自己的歌。”

鏡頭切換,彈奏着吉他的裴甯樂出現了,同樣是畫外音,不過這個嗓音比之前那個男生就要甜美得多了:“無論有多少觀衆,或者,隻有我自己聽到……”

王衡:“你還給他們錄片頭視頻了?”

“那天上台以後,導演就讓我用幾分鍾時間錄了一段。”裴甯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腦袋後面的馬尾。

韓奕萱忽然問道:“對了,你之前不是還說要給你爸媽一個驚喜嗎?告訴他們了沒有啊?”

裴甯樂愣了一下,慌忙掏出手機:“這就打,這就跟他們說!”

片頭視頻播完,節目正式開始,一個畫外音的主持介紹起了節目的主旨和賽制,而畫面中,整個舞台被點亮了,四位導師在一片歡呼聲中入座。

而裴甯樂也撥通了母親的手機,說:“老媽,你現在能不能看電視?央頻三台,快快快!诶呀……不用管那麽多,你看看就知道啦!”

這檔節目的開場白很是簡短,裴甯樂說完挂斷電話時,第一位選手已經上場了。

約莫十分鍾後,下一位選手登台,唱起了《她媽媽讨厭我》。

這時,裴母打電話過來,問道:“丫頭你到底要我看什麽?你們年輕人喜歡聽的歌,要推薦給我?”

裴甯樂:“诶呀,不是!”

裴母:“别跟我賣關子,你就說要告訴我什麽吧。”

裴甯樂:“你繼續往下看就知道了……”

一旁,韓奕萱往王衡那邊挪了挪,低聲道:“小樂的媽媽,還沒有猜到嗎?”

王衡:“畢竟是央頻三台,一般人就算想到了那種可能性,也不太敢說出來吧?”

第二位選手也下台了,第三位登場,是卓遵和他的《珠簾卷》。但在開始唱之前,還有一段節目組對他媽媽的采訪,好好展現了一番母子情深。

電話那頭,裴母的語氣和緩下來:“你就是想讓我看這個嗎?他和他媽媽……”

裴甯樂哭笑不得:“诶呀,不是,你再往後看!”

再往後,卓遵唱起了《珠簾卷》。那古風腔調一出,裴母便欣賞道:“不錯啊,這小夥子!唱得真有味道!”

裴甯樂有些無力地道:“是啊,你繼續看……”

卓遵唱完,選了劉江導師,然後在觀衆的喝彩與掌聲中下台。而下一個登場的選手,讓電話那頭直接失去了聲音。

“我叫裴甯樂,今年19歲。從小我就喜歡音樂,去年高考結束以後,我終于踏出了追尋夢想的第一步,開始寫歌……”

“啊啊啊——”裴母突然尖叫起來。

裴甯樂連忙把手機拿開一些,可是耳膜還隐隐作痛。她揉了揉額角,埋怨道:“媽,發什麽瘋?”

裴母:“丫頭你上電視啦!”

少女歎道:“我好些天以前錄的,當然……”

裴母:“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裴甯樂:“現在告訴你不也一樣嗎?”

這時,電視裏的裴甯樂也唱了起來。電話那頭的裴母頓時不說話了,靜靜地聽着女兒唱歌。

可是聽着聽着,裴母忍不住道:“推啊,快點推杆啊!還猶豫什麽呢!”

裴甯樂:“媽你悠着點,不用擔心,這一關我已經通過了。”

裴母連忙問:“那你選的是哪個導師啊?”

“彭曉雅。”

裴甯樂剛剛說完這位導師的名字,就見電視裏的彭曉雅導師推動手杆,選了裴甯樂。隻是舞台上的少女仍舊閉着眼睛唱歌,完全沒有察覺到。

鏡頭一轉,切到了親友團所在的房間。而裴甯樂的親友團,隻有韓奕萱一人,正在爲導師的推杆而歡呼。

裴母忽然問道:“這女孩子是誰啊?這上面的字幕說,是你的朋友?”

“對啊,在蓉都這邊認識的好朋友。”

說到‘好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裴甯樂還加重語氣強調了一下。可是下一刻,裴母關注的重點就轉移了,抛出了個讓女兒當場愣住的問題。

“那小王呢?他沒有陪你一起去嗎?”

裴甯樂:“……诶呀,多餘的事情你就别管啦!”

裴母還想再問,好在這時電視裏的歌唱到尾聲,而另外三位導師紛紛推動手杆,讓裴母又驚喜地叫了起來。

好在這次裴甯樂有了準備,早早挪開耳朵。

少女面帶壓抑不住的笑容,卻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媽,你别這麽大驚小怪的好不好……”

————

路琪剛剛回到家,就體驗到了母親的當面唠叨。好在這唠叨才剛開始沒多久,她就找到了轉移話題和注意力的方法。

那是一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小女孩。潔白的短襪、剛上初中的小女孩特有的細瘦小腿、粉色的小裙子、圓潤粉嫩的臉蛋,還有那俏皮的雙馬尾——毫無疑問,伏玖是個相當可愛的小女孩。

“我先跟小玖聊聊吧,好久沒見了……”路琪這麽跟母親說着,來到女孩的身旁坐下,摸了摸她的頭頂,“看什麽呢?”

伏玖指着電視說:“琪琪姐你聽!”

電視裏,一個紮着長辮的男人正在和四位明星導師對話。

路琪随口笑道:“央頻的選秀啊,這個沒什麽意思……”

伏玖認真地搖了搖頭:“才不是普通的選秀呢,這裏的每一首歌都是原創,是原創作者上台唱哦!剛才這首歌,非常非常好聽!”

初中小女孩才聽過幾首歌,評價得再好,能有多大參考價值?

路琪不以爲意,隻是聳了聳肩。可正要再說什麽,到嘴邊的話卻忽然消失了。

“我叫裴甯樂,今年19歲。從小我就喜歡音樂,去年高考結束以後,我終于踏出了追尋夢想的第一步,開始寫歌……”

畫面裏除了正在說話的女孩,旁邊還有個看起來略大一些的少女。其他人都不認得,但路琪當然不會不認識——那是韓奕萱!

而且這個裴甯樂,仔細回想一下,去年不也在王衡身邊出現過嗎?

路琪死死地盯着屏幕,目不轉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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