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鼠此言一出,王衡心中的不詳預感就愈發濃厚了。到底是什麽樣的預告,隻是說說就可能讓自己無法保持平靜?
王衡丢下掃帚,雙手捏住了倉鼠,問道:“你究竟瞞着我什麽?”
倉鼠扭了扭身子,小聲說:“你前兩天不是才拒絕了路琪嗎?她跟着一群同事,去櫻島……”
“然後呢?在那裏又要出意外?”
當時拒絕路琪同去櫻島的邀請時,王衡并不是沒考慮過意外危險的可能性。但想想她是跟企鵝公司内的同事們一起行動,按理說,風險應該非常小才對。
倉鼠:“準确地說,在櫻島不會出任何問題。但等到他們把業務談完,從櫻島回來的時候,那架飛機要出問題。”
王衡:“被劫了?”
倉鼠搖了搖小腦袋:“說實話,我現在也沒法告訴你确切的原因。你隻需要知道,這架飛機原本應該向西,從江戶飛向帝都。但一個星期以後将會發生的事情,它向東飛,最後墜落在太平洋裏,一部分殘骸過了兩年才被發現。”
“所以這飛機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王衡追問道,“你究竟是不知道,還是不能告訴我?”
倉鼠:“有什麽區别嗎?反正無論如何你都要行動。”
王衡咬着牙,一字一頓地道:“如果我不行動,路琪會死?”
倉鼠:“準确地說,是整架飛機都沒有幸存者。”
王衡默然半晌,放開了手裏的倉鼠。他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給路琪撥去了一通電話。
過了十多秒,電話被接通了。
“喂,找我有什麽事啊?”
此刻路琪的嗓音與平日裏的冷靜相比,多了一分興緻盎然的感覺。很顯然,這一趟櫻島國之行她是蠻期待的。
王衡咽了口唾沫,平穩了自己的呼吸,盡量平靜地問道:“你已經在江戶了嗎?”
路琪:“對啊,我們都已經出機場了。”
王衡:“回程的機票,也确定了嗎?”
“那當然,公司是有規劃的,不過……”路琪輕笑道,“你問這個幹什麽?你要給我接機嗎?”
王衡随便找了個借口:“不,隻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因爲關于那個定位用的APP,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路琪:“那個APP你還沒做出來啊?”
王衡:“您也太看得起我了,這東西要做到可靠真的很難啊,我又沒有研發團隊,隻有自己一個人。”
路琪歎了口氣:“很遺憾,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組裏的人,不歸我管。你想做的東西,我也很難給你幫助。況且我們組是搞遊戲的,跟你的方向離得太遠。”
王衡:“我明白的,也沒打算麻煩您太多,就是想咨詢一下而已。您沒時間就算了……”
路琪:“誰告訴你我沒時間的?下周五,晚上七點我就回蓉都了。你要是有空可以來接機,沒空的話第二天再找我也可以。”
“好的路姐,打擾您了,祝您在櫻島玩得愉快。”
說完,王衡挂斷了電話,從上鋪跳了下去,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就開始查。
很快他就查到,下周五晚上七點,從江戶回蓉都的航班,隻有一個,而且還是途徑魔都中轉的。
“KU451航班,就是這個吧?”王衡扭頭問道。
倉鼠也跑到了書桌上,點了點頭:“沒錯,就這個。”
王衡又看向筆記本的屏幕,盯着航班的信息,沉默了許久。
下周五中午十二點半起飛,晚上十九點多到蓉都,中間在魔都經停幾個小時。在網頁上能看到的信息不多,所以他隻能盯着航班的起降時間,腦袋裏轉過許多念頭。
忽然,王衡問道:“你原本打算什麽時候提醒我?”
倉鼠:“明天。其實你今天知道還是明天知道都沒什麽區别的,不是麽?”
王衡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告訴我了這件事,就可以避免女裝了?”
倉鼠:“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确定。要改寫世界線的未來,你需要我的幫助。你一個人做不到的。”
王衡盯着倉鼠,而倉鼠也站直了小身闆,回瞪着他。
良久,王衡面無表情地說:“先把路琪這事處理了,然後再跟你算賬。”
倉鼠趴了下來,問道:“你打算怎麽處理?讓路琪不要上那架飛機嗎?”
“僅僅如此那怎麽可能!”王衡一拍桌子,“除了路琪以外,那飛機上還有多少人?兩百,還是三百?我明知道他們要死,見死不救?”
倉鼠歪了歪小腦袋,沒發表意見。
可是過了幾秒,王衡還是忍不住道:“改變了幾百人的命運,這會引起多大的蝴蝶效應?”
倉鼠想了想,答道:“其實還好,因爲這個空難本來就是世界線的異常事件,需要處理的。而且考慮到宏觀上類似于退相幹的機制,很多蝴蝶效應都會相互抵消……诶,你在幹什麽呢?”
隻見,王衡已然點開了訂機票的網站。
“還能幹什麽,當然是去櫻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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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裏等了好一會,裴甯樂終于又等來了王衡的電話。但電話裏說的内容,就和上一通電話完全不同了。
“抱歉,小樂,我臨時有事,沒法過去了。那兩個包裹就放在你那裏吧。其中有一個是攝像頭,你拍視頻能用上,就自己先用吧。”
裴甯樂下意識地問道:“你有什麽事啊?”
電話那頭的王衡沉默了幾秒,低聲說:“要出一趟遠門,是關于投資方面的一些事情。所以最近這些天,你肯定見不到我了。”
少女嘟起嘴巴,眼眸裏忽然泛起了委屈的淚光。
明明身爲經紀人,說跑就跑,而且還是在自己要發第一首原創歌曲的裏程碑時刻,這怎麽能行?
但想起不久前他說的‘獨立音樂人心理要足夠強大’,少女憋住了滿腹的委屈,勉強壓住情緒,問道:“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王衡歎道:“不知道,大概下周末或下下周吧……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推廣新歌的。”
‘我會想辦法幫你’這幾個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樣,剛鑽進耳朵就讓她不再那麽委屈,嘴角也翹了起來。
裴甯樂輕笑道:“那就交給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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