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路程并不遠,但因爲路面坎坷不平,而且途中還有幾段上坡路,所以我沒跑多會,便已累得氣喘籲籲,滿臉通紅,不要說跑,就連走也很困難了!
我隻得停下來,背對馬路,彎下腰身,一邊牛喘,一邊觀看下面的河溝。
公路下面這段河溝,因爲地勢落差較大,有一個地方,像一條小瀑布似的。瀑布下面,水道很狹窄,水中又怪石嵯峨,所以水流速度特别急,看上有些吓人。
就在我休息時,又有好幾拔不認識的同學超越了我,向前面跑去。
我休息了一會,覺得體力已恢複得差不多了,正想拔步前行,忽聽見有人叫我名字,我循聲看去,隻見兩名男生和兩名女生正快步走上前來。
這四個同學都是我的同班同學,剛才出聲招呼我的那個男生名叫齊醒願,雖然跟我關系很一般,但他性格比較外向,身上有一種讓人覺得容易相處的氣質。
不過,此時齊醒願臉上沒有絲毫笑容,反而顯得有些沉重。另一名男同學的神情也差不多,而那兩名女同學,卻都是一臉驚恐和悲戚之色。
“走,我們一路去看看!”齊醒願神色嚴肅地對我說。
“嗯,你們知不知道那個被淹死的同學是幾年級的學生?”
“你還不知道嗎?”齊醒願有些驚訝地看我一眼。
“不知道,我剛才回宿舍時,遇見兩名高中部的男生,聽到他們交談了幾句,所以知道有人淹死了,但不知道是哪個年級的學生。”
齊醒願歎息一聲,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用左手扶在我的肩頭上,與我并肩前行。
“難道是我們年級的學生?”
“唉,你還猜不到嗎,是我們班上的同學出事了!”
我聞言一震,“我們班上的?是誰?”
“喻川!”
喻川?!
聽到喻川的名字,我大驚失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麽可能是他?剛才我和他明明還坐在一間教室裏!
我一離開教室,就聽說了這件事情,而那個時候,他正坐在教室裏面畫畫呀!
天,到底是哪兒出錯了?
“你們弄錯了吧?!”
“我騙你幹什麽?這種事情能亂開玩笑嗎?”齊醒願長歎一聲,反問我。
是呀,這種事情怎麽可能亂開玩笑?
看同學們那樣嚴肅的樣子,特别是那兩名女生,更是眼含淚水,一臉悲色。
“你們……你們聽誰說的?會不會……”
“不會有錯的,我們的班主任已經跟校長和保衛幹事他們一起去現場了!”
“真的嗎?”
雖然我知道他們不會拿這種事騙我開心,但我還是難于置信。
如果喻川真的淹死了,那麽剛才跟我坐在一間教室裏畫畫的又是誰?
難道是喻川的……魂靈嗎?
一個人淹死了,變成了鬼魂,還記得生前未完成的畫稿嗎?
想到剛才教室裏那片詭異的陰暗之色,以及在一片陰暗之中,專心作畫的那個身影,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這一周裏,喻川自然成爲我們全班同學談論的焦點人物。我也通過大家的談論,對事情的經過有了更多的了解。
原來,那天我離開教室以後不久,喻川也回了學生宿舍,并跟朱勇同學一起去教師食堂打飯了——我們學校共有兩個食堂,一個是學生食堂,一個是教師食堂,教師食堂就在我們學校的大操場旁邊,也是一個大瓦房。不過,名雖有别,實質卻并無什麽分别。教師雖然很少光顧學生食堂,但學生卻經常去教師食堂打飯吃。
喻川跟朱勇吃完飯後,因天氣炎熱,兩人又一起去河溝洗澡。
出事那段河溝,當時還有四名其他年級的男生在那兒洗澡。兩人脫了衣服,下水遊了幾分鍾後,朱勇不知是因爲剛才吃得太飽了,還是别的原因,感到身體有些不适,于是爬上岸去,坐在水邊一塊很光滑的石頭上休息。
這時先到的那四名同學也已上了岸,坐在對岸的亂草叢中一邊休息一邊聊天。隻有喻川一人仍在水裏遊泳。
“還沒遊夠嗎?快上來,我們一起回去吧!”朱勇對喻川說。
“别急,等我再遊一圈就走!”
他們選擇的這段河溝,雖然水深超過三米,但并不寬,最寬處也不過七八米,對喻川而言,一個來回不過分分鍾的事情。喻川開始也沒現出任何異狀,很輕松地遊到了對岸,然後又掉過身來,向朱勇這邊遊過來,但剛遊到水中心,不知是腳抽筋了,還是别的什麽原因,他突然大聲驚呼起來!
朱勇以及當時在場的其他四名同學,開始都以爲他是在故意裝樣子吓人,都看着他發笑,過了一分鍾後,大家才終于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開始驚恐起來。
坐在兩邊岸上休息的五名男生,都與喻川近在咫尺,如果大家齊心協力,一齊跳入水中去救人的話,應該能将喻川救上岸來,但不知是大家被驚吓到了,還是别的原因,總之沒有一個男生跳下水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