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談了一會有關這起案件的話題後,水潋滟的父親水慎行也回到了家中。
水潋滟看見爸爸回來,雖然有點緊張,但又覺得這是一個觀察父親的機會,于是故意繼續跟媽媽談論這個話題。并一邊跟媽媽說話,一邊暗中觀察父親的反應。
但水慎行的神色并無什麽異狀,他若無其事地在一個單人沙發上面坐下來看手機。
水潋滟又偷看了父親幾眼後,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忽然神色鄭重地小聲說道:“媽,其實我在我們家的小賣部裏遇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們說出來。”
“什麽古怪的事情?”
“我在我們家的小賣部裏撿到了一張照片。”
她嘴裏在跟媽媽說話,但眼睛卻盯着爸爸。
水慎行臉上沒有表情,仍是盯着自己的手機看。
“什麽照片?”媽媽問道。
“媽,說出來很奇怪,那張照片上面的女人,竟然就是這次被人殺害的那個女人!”
“天哪,是真的嗎!?你……你怎麽知道是那個女人?你又不認識她!”
“因爲我在網上看見了那個女人的另一張照片!”
于是,她将自己在店裏撿到那張照片,以及班上同學們傳看的那個遇難女人照片的事情講了一遍。
媽媽顯然被驚吓到了,一邊聽女兒講話,一邊不時緊張地看一眼自己的丈夫。
顯然她不知道遇到這種事情,意味着什麽,但她有一種很恐怖的感覺,并且很擔心這件事情會給自己家人,尤其是女兒帶來什麽不利的後果。
水潋滟剛開始講時,水慎行似乎聽得并不太專心,但漸漸地,他也跟周含白一樣,産生了一種恐懼感。
聽女兒講完事情經過後,周含白不安地問丈夫:“老水你說我們該怎麽辦?那張女人的照片怎麽會出現在我們的店裏呢?”
水慎行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不語。
屋裏三人一時都不說話,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不安的氣氛。
“潋滟,你還沒有把自己撿到照片的事情說出去吧?”媽媽不安地問女兒。
“還沒有。”
“那張照片真的被你扔進垃圾桶裏了?”
“嗯。”
“我沒有看見過那張照片,老水你看見了沒有?”
水慎行搖頭不語。
“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是好事,最好不要講出去,也不要報警。萬一傳出去讓兇手知道了,隻怕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老水,你說呢?”
水慎行輕輕點了點頭,“潋滟,我也覺得你媽媽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要是丢失照片的人真的是殺人兇手,萬一被他曉得了你撿到照片的事情,可能他會搶在公安人員抓住他之前,先對你做出什麽事情!所以我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當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你爸爸說的對,我也懷疑這個殺人犯有可能就是這個小區裏面的人。如果他是我們的常客的話,說不定還知道我們住在小區的哪一棟哪一層樓。”
媽媽越說越擔心,到後來甚至不許大家再議論這件事情了。好象多說一句,危險就多一分似的。
雖然爸爸媽媽都叮囑水潋滟将自己撿到過那張照片的事情爛在肚子裏,不要多管閑事,但水潋滟還是沒有聽他們的話。就在這次月考結束後的第二天上午,因爲是星期日,學校不上課,所以水潋滟按照自己的計劃,乘公交車去了苦菜坡——也就是那個遇難女人生前居住過的地方。
她之所以決定要去那個地方,是因爲在月考前一天的深夜,發生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當時她正在迷迷糊糊地睡覺,忽然聽見客廳傳來咔嚓一聲輕響,似乎大門被人打開了。她全身一震,登時驚醒過來!
難道有小偷進屋了?
她一邊胡亂猜想,一邊緊張地凝神傾聽。
屋子裏寂靜了大約兩秒鍾時間後,客廳裏又傳來極輕極輕的腳步聲!
真的有人進屋了!
這時已經是深夜,全家人都早已睡下了。此時客廳裏傳來的輕輕的腳步聲,肯定不是家裏人發出的!
她吓得頭皮發麻,全身發抖,想要起身大叫,以驚醒睡在隔壁屋裏的父母,但不知自己是被夢魇住了,還是恐懼過度,總之,她不但身子無法動彈,而且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但她的眼睛卻能睜開。
不過,雖然眼睛睜着,卻什麽也看不見,屋子裏隻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沙、沙、沙……”
那個腳步聲還在繼續。很輕很輕,幾乎細不可聞,好像對方沒有穿鞋,是光腳在冰涼的地闆上行走一樣。
她正吓得肝膽欲裂,那個恐怖的腳步聲已經停止下來。
這個人消失了嗎?
不,沒有聽見對方離去的聲音。
這個人好像并沒有離去,而是站在她的卧室門外!
好恐怖,好安靜呀!
又過了幾秒鍾,也許是幾分鍾,才又有動靜傳來!
雖然沒有風,但她的卧室門卻無聲地開了!
雖然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見,但不知是什麽原因,她卻好像能看見對方。
原來是一個女人!
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不過,自己最近見到過對方兩次,兩次都是在照片上面!
“去報警!去報警!否則我還會來找你……”耳朵邊傳來這個女人的呢喃聲。
水潋滟吓得冷汗直流,嘴巴大大地張着,卻發出聲音。
那種感覺就象武俠小說裏寫的被人點了啞穴一樣。
耳朵邊不斷傳來那個恐吓的呢喃聲:
“去報警!去報警!否則我還會來找你……”
這個聲音持續了也不知多少遍,才終于停止下來。
然後客廳裏又響起極輕極輕的腳步聲。
腳步聲似乎正朝大門方向走去。
那個女人要離去了嗎?
她正驚魂不定,忽然聽見呯地一聲輕響,好像是防盜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客廳裏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才仿佛抽筋似的,突然全身一抖。
原來是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她輕輕坐起來,伸手抓過一張放在床頭櫃上的抽紙,看着床對面兩道窗簾縫隙間的夜空,一邊用紙巾擦拭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水潋滟雖然并不是一個迷信的少女,明白自己之所以會做這種怪夢,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原因,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事情。
就算不是爲了心裏的那一點點迷信和恐怖心理,她也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