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的聲音不斷響起,而且都是比較有分量的人物,在他們的帶領下,普通席的群衆也跟着喧鬧了起來。
如此一來,倒也剛好給了人魚國王一個台階下。
你看,不是我懷疑你們海精靈的王子,實在是大家都有所顧慮,我是爲了安撫他們的情緒才勉強答應下來的。
事情到這裏的發展就已經完全出乎費爾迪南的預料了,這仿佛就像是彩排好一樣的劇情實在是太過于蹊跷了。
還有他作爲海精靈一族的王子,怎麽可能會去參與奴隸買賣,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
隻是對方已經獲得了人魚國王的首肯,他也就隻能壓住怒火聽下去了。
費爾迪南一開始還抱着尋找破綻,拆穿對方謊言的心思。
可等到薩馬加爾拿出一份份詳實的證據,引起下面一片嘩然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這次的麻煩大了。
他手下的馬蘭迪竟然瞞着他做出了這種事,其中竟然還涉及到自己和蕾依麗雅雙方的族人。
無論怎樣,他一個禦下不嚴的名頭是摘不下來了,嚴重起來,他自己這海精靈王子的身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
這種情況下,事後不說,現在明面上他必須棄車保帥,給衆人一個交代了。
“尼普頓陛下,您聽我解釋,馬蘭迪的行爲我完全不知情,我願意将他先行看押起來,如果這個冒險者所言屬實,我絕不包庇。”
費爾迪南現在當場殺了馬蘭迪的心思都有,自然不會再出言保全對方,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把自己的關系撇清,然後促使這場婚禮繼續進行下去。
“海精靈王子,此事事關重大,容我再好好思考一下。”
尼普頓此刻還震驚于剛才的聽聞中,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墜星海竟然會存在規模如此龐大的奴隸貿易鏈,就連他的子民都有不少慘遭了毒手。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跑在這條奴隸貿易鏈最前面的竟然是有着‘沙華之災’稱号的馬蘭迪,這個就連他也有所耳聞的海精靈族中的天才。
“爲什麽要這麽做?”尼普頓質問道。
被押在地上的馬蘭迪擡頭望了衆人一眼,俊俏的臉上并沒有露出任何驚慌失措。
他其實并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因爲就算死了,隻要計劃如期進行下去,他的靈魂還是能夠前往九層地獄,從主人那裏獲得新的生命和更加強大的力量。
“爲什麽,你說啊,你這個海精靈一族的叛徒!”費爾迪南看到對方那鎮定的表情,心中愈發憤怒起來。
“大概是因爲命運吧。”
馬蘭迪說出這句話,思緒就跟着回到了他出生的那一天。
作爲一個擁有海精靈形态的沙華魚人,他一出生就遭到了所有族人的厭棄,好不容易苟活下來之後,沒幾年就被送到了伊森蘭充當間諜。
他當時很慶幸自己能夠接到這個任務,不僅可以脫離殘忍的沙華魚人,還可以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在海精靈一族中生活。
隻是一次意外卻讓他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了自己的命運。
從不小心劃傷了自己的隊友,到虐待囚犯,再到肆意殺害無辜平民,到最後,他終于成爲了那個比沙華魚人還要殘忍,還要邪惡的‘沙華之災’。
而‘沙華之災’在沙華魚人的語言體系中還有另一個稱呼。
沙華之源!
他的靈魂本就比沙華魚人還要邪惡百倍,隻不過之前并沒有機會顯露而已。
一旦打開了那個潘多拉的魔盒,釋放了居住在心裏的魔鬼,他就再也無法回頭了,隻能任由這股**驅使着向前。
誰讓他是一個沙華魚人呢?
如果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海精靈,他完全可以按部就班的走完自己輝煌的一生,這接下來一切事情,自然也就都不會發生了
所以,這都是命運的錯,他的道路早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
“命由天定,運由己生,自己的路走錯了不去質問自己,卻反過來歸責命運。”
半空中,一個嘹亮的聲音傳來,所有人下意識的就尋聲望了過去。
一匹黑色的天馬一掠而過,一個半精靈就直接從上面跳了下來。
“果然,懦弱者的論調千篇一律。”來人降落在舞台正前方,就望着馬蘭迪說道。
“夏洛克!”
“小霞!”
“我的副船長,你終于來了!”
“夏洛克……”
很多人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熟悉的身影,隻是他們的反應卻各不相同。
米爾露,佐伊她們都隻是驚喜,薩馬加爾是興奮更多一點,蕾依麗雅的語氣中則是淡淡的失望。
夏洛克沒有理會場下的喧嚣,向人魚國王行了一個禮就開口解釋道:“尼普頓國王,我覺得您最好現場就能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審問清楚,因爲……”
“冒險者!”費爾南迪一聲怒斥打斷了對方的說話。
他謀劃已久的婚禮,他朝思暮想的人魚公主,一切的變故爲什麽偏要在這個點上爆發。
他已經盡可能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但是換來的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波折。
他有一種莫名的預感,要是他再忍讓下去,這場婚禮很可能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這不是你有資格插手的事情,我手下犯的錯,我自然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但,絕對不是現在。”
“如果再有人上前搗亂,就不要怪我們海精靈一族不講禮節了。”
費爾迪南這番聲色俱厲的宣言,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決絕。
對方畢竟是海精靈一族的王子,是有這個資格代表整個海精靈種族的。
而作爲精靈中的一個分支,墜星海曾今的王者,這群向來自視過高的海精靈們要是真的不計後果的報複起來,不要說沙華魚人了,整片墜星海都會動蕩不安的。
“冒險者,我相信事後海精靈王子會給我們所有人一個滿意的交代,而現在……”尼普頓國王安慰了一聲就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他相信費爾迪南不至于淪落到去參與奴隸買賣。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希望這場婚事繼續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