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你當真是變了不少。”陳妙蓉走在杜華的身側,親昵的挽着她的左臂輕聲道。
“是嗎?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杜華看着她調皮一笑。
“恩,咋說呢?”陳妙蓉瞧着着表妹眼裏閃爍的星光,輕笑道:“以前的花兒是我表妹,現在的花兒也是我表妹,是好是壞我都喜歡,不過嘛,以前的你年紀小,任性,有些嘛不懂事,但是現在的你懂事,而且還能幹,我爲你高興,也喜歡。”
呦……
陳妙蓉這翻話令杜華刮目相看,不由吃吃的笑起來,“謝謝表姐的喜歡。”
“說傻話,要謝什麽,我就你一個表妹,不喜歡你喜歡誰去?”
“恩,我也喜歡表姐。”杜華伸手抱了抱她。
後面的人看着兩表姐妹關系很好的樣子,個個抿着嘴笑。
“小孩子就是跟小孩子好。”李桂香撇撇嘴道。
“她倆要好,你應該高興。”潘氏瞪了她一眼。
“我沒說不高興。”
“那就是嘴賤。”
李桂香:“……”
她一定是她娘浣衣時在河邊橋洞裏撿來的。
杜花一行人來到小陳氏的房間,陳氏,小陳氏,還有小陳氏娘家母親和嫂子,李冬生全都在等着他們的到來。
衆人來了又是一翻熱鬧,相互寒喧後,小陳氏拉着杜華不松手,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謝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還是潘氏把李氏和杜華帶來的銀鎖拿出來,這才解救了一臉無奈的杜華。
床上的李白雲,小名嬌嬌被包裹在紅棉大花襁褓裏,小臉長胖了,一雙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清澈有神,很是可愛。
看着小陳氏把銀鎖戴在她的脖子上,杜華坐在床側逗着小寶貝,不想,嬌嬌竟無意中向她吐了泡泡,還朝她笑了一下,露出粉色的牙床,直把杜華萌得不要不要的,“娘,娘,嬌嬌笑了,她對着我笑了。”
李氏:“……,她才多大,哪會笑?”
“真的,她笑了哎,嬌嬌笑了。”杜華梗着脖子堅持。
大家都被她驚奇的模樣逗笑了,潘氏笑道:“我聽說,老二媳婦又懷上了,到時候花兒你又要做老姑了,是你家的人,你有的是時間對着驚奇。”
“呀,姥姥你不說,我還沒想着,你這一說,我都巴不得我二嫂快點生下小娃娃了。”
“也不知道到時候是個小子,還是個女娃娃!”李氏微不可見歎了口氣道。
“女娃娃,男娃娃都一樣。”潘氏笑看了大閨女一眼。
杜華伸手逗嬌嬌,聽老娘感歎,停下手,歪着腦袋看她,“娘,你不用擔心二哥沒男孩,這一胎二嫂懷的就是男娃。”
咦?
李氏驚訝的看向她,小閨女在家從不說這話的,“你替你二嫂把過脈?”
“那倒沒有,憑我的直覺,還有,你沒注意到二嫂經常偷偷的摘院中的酸枇杷吃嘛,酸男辣女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氏搖了搖頭,“偷吃酸枇杷?娘倒真沒碰見過,不過,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二嫂喜歡吃酸腌菜,你做的那什麽酸菜魚吃得挺歡的,阿彌陀佛,是個男娃娃就好,省得那兩個一年到頭愁眉苦臉,好像老娘我欠了他們八百兩銀子一樣。”
“娘,這話就在這說說,回家就不說了,說多了,給二哥二嫂增加壓力,特别是二嫂,思緒多,對肚中的孩子不好。”杜華深怕李氏回去嚷嚷。
“娘省得,不說。”李氏點頭,隻要能生她就高興,若是能生個男娃,她也能了卻一樁心事,那兩個心煩,她看着也煩。
說到把脈,倒是提醒了杜華,杜華便伸手替嬌嬌和小陳氏再次認真的把了把脈。
杜華的手剛放下,李冬生就急道:“表妹,心兒和孩子咋樣?”
“四表哥放心,孩子和表嫂都養得好,沒什麽大事,但畢竟表嫂難産吃了苦頭,身體還有些虛,一會兒我再個溫補的方子,你抓着給表嫂吃,再吃一兩個月表嫂的身子就徹底的養回來了。”
“好,好,謝謝花兒。”李冬生一臉的欣喜,小陳氏難産,回來後村子有那些長舌婦說什麽估計傷了身子,不能再生了,說得他和媳婦兒的心一直提着。
小陳氏的娘家嫂子和老娘瞅着杜華小小年紀就會醫術,而且還醫術高深救了小陳氏,不禁心中暗暗納罕,直覺把閨女嫁到李家是嫁對了。
很快,李家就開飯了,辦喜事沒人多話,辦得很順利,杜華和李氏吃完晌午飯後,就與姥姥,姥爺告辭回家。
李家一家人不舍,但杜華說李郎中沒回村,她不能在外歇宿,姥姥和姥爺隻好放人回家,臨走時,陳妙蓉拉着杜華的手舍不得放,還是杜華答應她,有時間會去陳家村看她,讓她有時間也到杜家村去玩,陳妙蓉依依不舍的揮手向她道别。
杜華的牛車還沒行兩百米遠,就聽見後面有人扯着嗓子喊:“表妹,停一停,救命啊,救命……”
救命?
聽出是李多餘的聲音,李氏和杜華都吓了一大跳,救誰的命?
杜華立即把牛車停下來,李多餘喘着粗氣,“花兒,我恩師犯老毛病了,又找不到藥,快救他一救。”
于夫子發了老毛病,要是死在自家,那他這輩子的仕途也到頭了,李多餘急得滿身都是汗,臉色蒼白一片。
“什麽老毛病?”杜華也顧不牛車了,扔下牛繩,跳下牛車,拉着李多餘就往回跑。
“是哮喘,恩師他老人家有哮喘,平日裏身上都帶着藥丸,可是剛剛他的下人找也找不到,我們也找了找不到。”
兩個人一邊小跑,一邊交流着于夫子的病。
杜華知道李多餘急,于夫子對于他來說,真是恩師,李多餘跟着他做學問多年,五年沒考上,于夫子也沒嫌棄,一直鼓勵他,下場前住在他家,專爲他開小竈,而且,又爲他賜名子年。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是恩師,也是父親。
二人跑進堂屋,于夫子此時半躺在地上,靠在李多餘一個同窗懷裏,呼吸困難,微閉着眼,張着嘴,嘴唇和臉都烏紫一片,就像一條缺水快死的魚。
“子年,你表妹行嗎?還是叫其他大夫來吧?”另外一個穿着青色長袍的老夫子急道。
“齊夫子,我相信我表妹,我四嫂和小侄兒就是她救回來的。”
“那是婦人的……”齊夫子一臉的擔憂,還是不肯信。
“大家都讓開,出去站着,别在這圍着病人,病人此時需要新鮮的空氣。”
救人如救火,杜華看都沒看齊夫子一眼,小臉一拉,将圍着的人全部趕出堂屋。
“我不走。”齊夫子倔得像驢。
“齊夫子,求求你,相信我,走吧。”李多餘上前拉他。
“我不走,要是她救不了老于,我在這看着她。”
杜華擡眼盯着他,不怒自威,“我敬重你是我小表哥的夫子,但是,如果你耽誤了我治病救人,我會親手将你扔出去。”
杜華說完,袖子一撸,就要上前拎人。
“夫子,走吧,真吧,要是被……”一個小姑娘拎着脖子扔出去,一世英名都毀了。
另幾個同窗接收到李多餘的眼神,圍着齊夫子,拽的拽,拉的拉,三分勸,七分強将人拉了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包括那個抱着于夫子的人,堂屋内就剩下了杜華,和躺在地上的于夫子,而且,杜華還不讓人看,把堂屋門都關上了。
所有人焦急的看着大門,心思各異,夫子和和學子們擔心于夫子,不知道杜華對他做什麽,更不知道能不能救他?
而李家人和李氏則擔心杜華,裏面的人是李多餘的恩師,萬一死了,杜花也得招惹了無妄之災。
“娘……”李氏哭着臉看向潘氏,一雙手緊緊握在胸前,緊張萬分。
潘氏拉起她的手,就像小時候一樣,拍拍她的背,“蘭兒不怕,你要相信花兒!花兒被許大夫稱作小神醫,醫術都比許大夫好,她有那個能耐。”
“哦。”李氏吸了吸鼻子,雙眼又看向李聚财,哭着嗓音,“爹,我擔心……”
李聚财伸着暴着青筋的老手,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她的頭,“擔心什麽呢?你娘說得對,你要相信花兒。”
李聚财盯着大門,又看了看閨女,閨女脾氣有餘,能力不足,倒是自己這個外孫女讓他刮相看,心中暗暗決定,也許不用多久,那個東西到了該見世面的時候了!
李多餘心裏也提着,看着六神無主的大姑姑,心中愧疚不已,若不是因爲自己,于夫子不會大老遠來李家村,不來李家村也不會因爲發病了找不到藥,花兒也就不用爲于夫子看病,大姑姑也不用這麽擔心。
所有人在門外等着,杜華在裏面施救,一炷香時間過去,李家的大門還緊閉着。
這時候,就連前面相信人的幾個夫子都有些動搖了,李多餘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着,一雙眼睛恨不得将自家大門盯出個洞來。
“不行了,我等不及了,我要去砸門,就算老于要死,我也得見他最後一面。”齊夫子把攔在身前的人猛的一推,跑到大門前伸手就要砸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