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李汀坐在椅子上，上身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腦袋朝前伸着，手裏拿着放假前劉華寫的最後一封信，下巴擱在胳膊上正在發着癔症想心事。
“我們倆個通了快一年的信，他最後的一封信上說, 寒假回來要和我見一面，我這個秦小力該怎麽和他見面？
平時我在信中也問過他，在大學交女朋友沒有，他的回答是沒有，他沒必要騙我的！可爲什麽爸爸說的有鼻子有眼，也不像是瞎編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弄清楚，如果他真找了女朋友，自己也就死了這份心！”想到此，李汀隻覺得心像被掏空了一樣難受。
就在李汀胡思亂想難受的時候，劉華在玻璃廠的化驗室正看着金玲做每個樣品的化驗。
化驗數據已經全部出來了。
最終顯示，保紅石英砂廠的質量完全過關，屬于一級品。
而金玲做的第一個利群石英砂廠的質量含鐵量嚴重超标，屬于不合格産品。
“金玲大姐，你做化驗多少年了？整個流程做的很老練，也完全合乎操作規範，不錯！”劉華向金玲伸出了大拇指。
“不敢不敢，我進廠就在化驗室，已經快十年了。我當時拜了王主任爲師，我學習很努力的。這一套流程我學了一年才出師的，每一個過程我都記得死死的，分毫都不會錯！”金玲被劉華一誇，忍不住自我炫耀起來。
“你化驗确實很認真，一絲不苟！”劉華再一次爲金玲豎起了大拇指。
金玲一臉的洋洋得意。
“金玲大姐，晚上化驗室就你一個人值班？”劉華問道。
“兩個人，我和我王主任。”金玲又差點說出我表哥。
“大姐你的操作水平這麽熟練，應該帶有徒弟了吧？怎麽還和王主任搭班？”劉華很随意地問道。
“這個.”金玲有些警惕地看着劉華：“我表哥嫌我沒文化, 一直沒讓我帶徒弟，怕我不會講把人給帶歪了，所以我一直跟着他搭班。”金玲一緊張又把王主任稱呼成表哥了。
“王主任的責任心真強！”劉華誇獎道。
“那是當然了！朱廠長是他親姐夫，他不替朱廠長把住質量關咋行！”金玲大大咧咧地說道。
“是這樣啊！那自然得多操心了！”劉華随聲附和着，心裏卻是暗暗吃驚。
“這些産品的化驗報告出來了，我得拿去讓王主任過目，他還得在這些化驗單上簽字的。”金玲拿起自己剛才填寫的幾張化驗單說道。
“你的原始記錄不拿過去嗎？”劉華拿起一個厚厚的原始記錄簿。
“那個是我們化驗室的人員每次做實驗的數據記錄，最後按照記錄再逐一填寫化驗單，然後一起拿過去讓主人簽字蓋章。”金玲解釋道。
“哦，這樣啊，好，你去吧，我準備做實驗了。”劉華說着從自己的黃挎包裏掏出那天在小舅的石英砂廠取的含鐵量高的樣品。
“你是做石英砂實驗的？你實驗這個幹嗎？”金玲不解地看着劉華。
“我想做個試驗，是針對石英砂中的鐵含量的。”劉華回答道。
“你做這個幹啥？難道你家有人往廠裏送石英砂？”金玲眼睛一眯問道。
“是啊！那個保紅石英砂廠就是我小舅的，這個廠還是我建議他建的。”劉華人畜無害地笑道。
“你你怎麽不早說？我們和保紅大哥的關系老好了！”金玲一驚，脊梁骨的冷汗都下來了。
“我若是早說了，你化驗的時候心裏有顧慮怎麽辦？現在化驗出來的數據我看了心裏也踏實。”劉華依然是開心地笑着。
“那行，你做實驗吧！我去找王主任簽字去了。”金玲現在隻想趕緊見到她的表哥王主任。
“你去吧！”劉華點頭道。
金玲出去了。
劉華的臉逐漸陰沉下來。
“你說什麽？劉華他是陳保紅的外甥？”王主任吃驚地從椅子上忽地站了起來。
“是的，他親口說的。”金玲說道。
“他是不是聽到我和李豔豔的對話了？要壞事了！他可是源水縣的名人，孫書記和酒縣長的座上客，姐夫千交代萬交代讓我一定要給他大開綠燈，說他要是能把石英砂中的鐵含量穩定下來，就是給廠裏做了大貢獻了！”王主任神色惶恐地說道。
“表哥，我出來見到他時，他就站在你的門口，可不像是剛走到的！”金玲肯定道。
“完了完了，他一定是聽到我和李豔豔的談話了！”王主任的聲音已經有些空洞了。
“表哥，你到底和李豔豔說什麽了？怎麽把你吓成這樣？”金玲看到自己的表哥越來越慘白的臉，也不由得心慌起來。
“就是我們掉包的計劃！”王主任慘白着臉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嗐，你怎麽那麽不小心？”金玲的臉也白了。
“這個時間平時哪有人呀？就是有人走路也會有聲音的，而且還是晚上，稍有點動靜都能聽到的，怎麽就沒有聽到一點的聲音，真奇怪了？！”王主任懊惱的要死。
“那事先朱廠長就沒有跟你說過這個劉華啥時間來嗎？”金玲問道。
“沒有，隻說是這兩天過來，具體啥時間沒說，誰能想到他晚上過來？！”王主任這心裏面就像是塞着一堆亂麻。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金玲心裏也有一些慌亂。
“還能咋辦？劉華已經知道陳保紅的石英砂是一級品，你還敢打他的主意？這不找死嗎？”王主任氣急敗壞地沖着金玲一瞪眼。
“要不要把另外幾家的和李豔豔的混合？”金玲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這笨蛋，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何況他們幾家的石英砂質量本身就在臨界點上，敢這麽大動幹戈的動嗎？如果這幾家都來廠裏面鬧，這事一下子就鬧大了，他們可都是有後台的人！”王主任揮了揮手否定了金玲的提議。
“這”金玲語塞，瞪眼看着王主任。
“這件事處理不好可能真要出事！唉！”王主任長籲短歎隻拍自己的大腿。
“要不我現在去料場給小順子說一聲，讓他現在就把李豔豔的石英砂和陳保紅的混合了，然後”金玲出主意道。
“劉華已經知道了陳保紅的是一級品，你現在混合了，陳保紅的化驗單怎麽處理？那價格錯太多了！”王主任搖搖手否定了金玲的意見。
“那這化驗單要不隻報其它幾家，把李豔豔的化驗單先壓下來不出？”金玲又出主意道。
“淨出一些馊主意！那麽多石英砂堆在那裏，車間生産要用，到時候我們是給化驗單還是不給？給合格的化驗單那出來的産品不就全毀了嗎？那是重大的質量事故，我們倆個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不給化驗單，車間主任肯定會奇怪，堆在那裏太紮眼了！”王主任頭疼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這次就直接把化驗單公開算了，李豔豔的産品就按化驗單的結果按劣質産品付款算了，以後再給她想辦法彌補。”金玲不管不顧地說道。
“怕這一次就讓李豔豔他們廠傷了元氣，加上産品質量始終不達标，估計這個廠就此會倒閉掉！”王主任搓着牙花子說道。
金玲愕然：“。。。。。。”
化驗室裏，劉華已經完全進入了自己的實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