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
蘇鴻信聽的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忽聽鎖鏈掙動,那官差已走到近前,将他捆了個正着,扣枷戴鎖,俨然一副對待犯人的模樣。
這是什麽名堂?
“快點走,蘇鴻信,你吞食城中陰魂,刀下殺生無算,罪大惡極,城隍老爺現命我二人将你押解過去,受審行刑!”
一個官差嘿聲笑道。
蘇鴻信也笑了,冷笑。
“罪大惡極?受審行刑?老子還當這城中無神,敢情還真有這玩意兒!”
“大膽,敢對城隍大人不敬,罪加一等,快走,待會有你好果子吃!”
說罷,這官差已是拉扯着他。
可任那兩個陰差鬼吏如何拖拽,蘇鴻信仍是紋絲不動,渾似長在了地上。
回頭看了眼仍靠着木柱昏睡的另一個自己,蘇鴻信更是笑的陰厲,他是殺生無算,這不錯,說他罪大惡極他也認了,但眼下他除妖在前,這勞什子城隍還派這小鬼來拘他魂魄,受審行刑。
“嘿嘿,好個城隍,竟敢這麽欺負老子,差點着了道!”
“嘿,小子還挺狂,等會看怎麽收拾你!”
看着面前兩個大放厥詞的差役,蘇鴻信一擰眉目,幹脆是一張嘴,口中如有黑氣湧出,吞吸一裹,已将兩個倒黴鬼卷入嘴裏。
“不知死活!”
蘇鴻信一震身子,身上枷鎖登時寸寸斷裂,他則是轉回到了肉身。
晃似冷風襲來,一個激靈,蘇鴻信已自夢中醒了過來,臉上卻陰晴不定。
本以爲隻是戲言,當初是想詐一詐那圓性,誰曾想這城裏還真要城隍這玩意兒,可他不明白的是,那大蛇興風作浪的時候,城中妖物橫行的時候,怎麽不見這城隍出來,眼下卻要和他過不去,發難于他,這不是吃飽了撐得。
想了許久,一聲雞叫讓他回過了神。
原來不知不覺,祠堂外,已亮起了魚肚白,雞鳴日升。
蘇鴻信瞥了眼東升的旭日,心中冷笑,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過,事實如何,還得一探究竟,他現在雖說重傷在身,但倘若那城隍不知好歹,也别怪他心狠手辣。
要知道,他這可還有一件佛門聖物。
他翻出一旁被陳老幺收好的包裹,裏面包着的,正是那本“法華經”,若非那日大雨瓢潑,他怕這聖物受損,沒有随身帶着,也不會落得這般慘烈收場。
可他眼神突地一變,卻是瞧見了一旁的茅山秘術,這還是那圓性給他的,除外還有那副人皮畫,之前事出突然,情況緊急,他倒是把這東西給忘了。
蘇鴻信随手翻開一看。
“神行咒!”
“安神咒!”
“驅邪咒!”
“祈福咒!”
……
越看他臉越黑,怪不得圓性那麽大方,搞了半天,這上面全是這些走江湖的把戲,但凡是個道士恐怕都能念出個幾句,還秘術,他奶奶個腿兒的。
強忍着一把火燒了的沖動,蘇鴻信還是翻到了最後。
“咦!”
不想最後一頁,竟讓他有些意外。
入眼所見三個字。
“掌心雷!”
這倒是讓他想起了“白蓮教”的那個老道,練就了一手很是邪門的掌心雷,但威力卻着實不小。
隻見上面言及,這掌心雷所習,乃是聚氣于掌心,而後運氣滅敵,此氣又可分諸般,如靈氣、陰氣、煞氣……
看到煞氣,蘇鴻信眼神一亮。
他最不缺的就是煞氣,也不知道爲什麽,許是他殺生越多,導緻渾身煞氣便日益劇增,聚而不散,整個人也越來越兇邪了。
“這倒是有些用處。”
細細瞧了幾遍,等看的再無遺漏,他這才又收拾好,這東西雖說有些雞肋,但亂世之中倒也不失爲求生的手段,倒是可以給這陳老幺練練,也好過這樣渾噩活着。
他杵着刀,掙紮着一點點站起,但起身之際,脖頸間居然滑出來個東西,竟是一墜子,所墜之物好似一面小鏡,形如月牙,光可鑒人,隻在空中一蕩。
蘇鴻信看的一愣,思來想去也記不清這玩意兒什麽時候戴上的,恐八成是陳老幺給他的。
“哎呦,公子你怎麽起來了?”
恰逢陳老幺回來,眼見蘇鴻信踉跄站起向外走着,不由吃了一驚。
老人手裏還帶着飯菜,忙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扶着他。
“那口井填的怎麽樣?”
蘇鴻信徑自喝着裏面的酒,問道。
一說這,陳老幺就來了興緻,神神秘秘的道:“也是奇了,公子你是不知道啊,這些天夷山上挖的石頭據說都被他們填到了那“海眼井”裏,可到現在,那些石頭全和泥牛入海一樣,沒辦點動靜,那口井更是深不可測,有人說那井底直達龍宮呢,老百姓都不敢填了!”
蘇鴻信沒說什麽,他能做的都做了,至于其他人如何做他可管不了,何況他現在也有自己傷心的事兒。
本來還以爲夷山上的事兒完了能消停一下,他還準備修養幾天,在這地方好好轉轉,沒成想又蹦出來個城隍。
蘇鴻信随口道:“城裏的城隍廟你們去過麽?”
陳老幺端着飯菜,像是沾了蘇鴻信的光,裏面可是不少葷腥,聽到問話他搖搖頭。
“去那幹什麽?公子你是不知道,往些年這城中大小佛寺香火極盛,百姓都想着去求菩薩拜佛,哪還會去什麽城隍廟,不然你瞧!”
他指了指包公像。
“連包青天的廟都落得這般慘淡!”
蘇鴻信聽完神色有些變化,像是琢磨過味兒了。
陽間有陽間的官,陰間有陰間的官,這城隍便是陰官,守城之神,按這意思,沒有香火啊,那估摸着這位城隍怕是混的不好吧,要是這麽一想,怪不得妖物橫行,鬼怪層出不窮。
須知舉頭三尺有神明。
可這管他什麽事兒,按理來說,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才對,還是說這城隍有問題?
蘇鴻信滿腹疑惑。
不過,當務之急,他得去驗證一件事兒。
吃過飯,蘇鴻信在陳老幺的攙扶下到了府衙,那府尹如今已不見之前那幅心灰欲死的模樣,而是滿面春風,八成是遇到了什麽好事,見蘇鴻信過來,忙要大擺宴席,但卻被他婉拒了。
他隻是想看看那鍘刀。
虎頭鍘如今還在城頭上擺着呢,現在府衙就剩狗頭鍘。
趁機支開府尹衆人,蘇鴻信取過“斷魂刀”,偷偷摸摸的将兩刀放在一起,細心靜看,凝望間,他雙眼陡張,就見那鍘刀中,有絲絲烏紅煞氣,竟然不住湧入了“斷魂刀”中,而“狗頭鍘”上,則是肉眼可見的結出了鏽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