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滿天津的黃蓮聖母就這麽死了?
瞧着那挂在門頭上的屍首,衆人無不是又驚又駭,吓得兩股戰戰,小臉一個比一個白,眼睛都瞪的溜圓,差點沒掉出來。
“是誰?是誰殺了聖母娘娘?”
有人立時伏地嚎哭不止。
“聖母娘娘啊,您不是說有刀槍不入的神功麽?聖母下凡,怎得腦袋都讓人摘了?”
哭着哭着,不知誰帶着哭腔嚷了一聲,等說完了,方才反應過來,其他人也都蓦的停了哭聲,回過味來了。
這要真是神仙,還能死?
衆人面面相觑。
正躊躇間。
“都讓開讓開,官爺們過來了!”
幾個朝廷的衙役領着仵作聞訊就往這兒趕,滿頭的汗,黃蓮聖母竟然給死了,這可是天大的事。
“先把屍首先摘下來吧,進去瞧瞧裏面是個什麽情況,今兒這事可不得了,八成得驚動總督大人,大夥兒可都得辦妥帖咯!”
等把黃蓮聖母的屍首取下來,都凍成冰溜子了,二皮匠的針都縫不進去。
留着仵作在那驗屍,其他的人則是往裏走,龍王殿早就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一地的焦木黑灰,還往外冒着煙呢,可等人進去一瞧,就見這坍塌開來的牆柱裏,竟是外露着不少人骨,大小各異,隻把旁人瞧的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敢情這“龍王殿”竟是用人骨壓的根基。
等心驚肉跳的過了龍王殿,再一瞧那火堆裏,立馬有人驚叫一聲,然後是屁滾尿流的癱坐在地,瞠目結舌的伸手指着前面,嘶聲怪叫道:“快看那!”
衆人定睛一瞧,吓的差點沒尿出來。
“我滴個老天爺啊,幾位仙姑連同那幾個護法,全都給人給剁了,一個沒留!”
原來,這火堆裏的,正是一具具殘缺的身子,堆在了一塊,這會兒被大火一燒,立時白骨外露,焦糊肉香,隻把一群人熏的臉都發青了,有的幹脆嗓子眼一癢,口裏“哇”的便吐了出來。
連“聖母殿”也給燒了,一眼望到頭,簡直什麽都沒留下,幾位官差強撐惡心,壓着肚裏的酸水,再往前走,沿途四下留意。
可燒的太幹淨了。
腳下沒停,等走到後院那口老井邊上的時候,有人下意識朝裏瞄了一眼,立馬就聽“啊呀”一聲,原地一蹦半米多高,哆哆嗦嗦的顫聲道:“井裏的這東西,難不成就是龍王爺?”
啥東西?
其他人聞言也跟着一瞧,隻見黑黝黝的井口裏,竟然浮着一顆碩大的魚頭,大如面盆,流出來的血把井水都染紅了。
“這他娘的怎麽瞧着像是條泥鳅呢?”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
撈上來。
不多時,家夥事兒一準備,有人已是套着繩索心驚膽顫的溜下去了,等小心翼翼的把那魚頭一套,衆人合力一處,三下兩下就把這井裏的怪魚給拽出來了,好家夥,大的驚人,五六米長,須子都快一米了,灰身白肚,還真就是條大泥鳅,嘴裏還吐着血沫呢。
“水底下還有東西呢!”
下井的人吆喝了一聲,往下一潛,隻見水面上升起一串水泡,可不多時,那漢子煞白着臉又露出了頭。
“快,快拽我上去!”
等衆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拉上來,迎面就聽那漢子磕巴道:“底下全是些人骨頭!”
話都不利索了。
等衆人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傍晚的時候,井底下撈出來的人骨,竟是拼湊出二十七具屍骸來,連帶着那些殿宇梁柱根基裏嵌着的,總共算下來,将近百具。
最後經仵作驗證,其中男女老幼皆有,但最多的還是孩子,小的不過三四歲,稍大的八九歲,個中還夾雜着一些牛骨、羊骨,諸般牲畜的骨頭。
愣是把聖母廟外的廣場都給擺滿了,一眼望到頭,全是白森森的骨頭,簡直駭人聽聞啊。
還沒等到天黑。
天津城裏,家家戶戶,便已是捧着黃蓮聖母的神像、畫像,連同“聖母廟”求來的平安符,總之是與黃蓮教有關的一切,燒的燒,砸的砸,罵聲一片,哪還有之前虔誠供奉的模樣。
一紙告示傳開。
“但凡城中誰人再留與“黃蓮教”有關的東西,便視爲“黃蓮教”餘孽,依律死罪!”
城中的“黃蓮教”子弟,更是盡遭圍捕,不日當街問斬。
……
翌日清晨。
通福客棧的掌櫃,早早的就雇了輛馬車,一人出了城。
等趕到盤山嶺子後,才戰戰兢兢的朝四下裏一瞧。
“蘇爺?”
這荒山野嶺的,掌櫃壯着膽嚷了一聲。
“這兒呢!”
遠處枯枝怪藤間,一人腫着腮幫子,背着刀,慢吞吞的走了過來,手裏還拎着個包裹。
蘇鴻信走到馬車旁,把手裏的東西一遞,問道:
“城裏咋樣了?”
掌櫃的忙接過,又塞給蘇鴻信一個包袱,小聲道:“城裏現在大肆搜捕“黃蓮教”的人呢,聽說抓了六十幾個,過兩天就要當街問斬,不過,這些人裏,有不少的會些個刀槍不入的邪門妖法,悍勇非常,聽說抓他們的時候,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衙門裏有幾位官差都有丢了性命,最後還是用網給網住的!”
蘇鴻信提過包袱,再一聽掌櫃的這麽說,不由一掀眉梢,輕聲道:“衙門裏,有懂行的劊子手麽?”
掌櫃的搖搖頭。
“哪有啊,衙門口的告示都貼大半年了,何況這城裏魚龍混雜,誰要是幹了這差事,到時候興許與人結下仇怨呢!”
“這樣啊!”
蘇鴻信聽的若有所思。
“行了,快回去吧,阿貴的身子都在裏頭了!”
掌櫃的幽幽一歎,低頭看了眼包袱。
“那我這就回去了!”
等瞧着馬車漸漸遠去,蘇鴻信才又回到了林子,坐在棺材蓋上,把包袱打開,裏面裝着的,是一身新衣裳,還有一些傷藥,外帶一大包切好的熟牛肉。
“呵呵,這掌櫃的倒是真不錯!”
一番吃喝完,蘇鴻信又在林子裏養了一天的精神,才漸漸恢複了些氣力。
第二天晌午。
衙門口,當值的劉捕快就見一人揭了那招攬劊子手的告示,徑直往裏走來,立馬精神頭一震。
要知道如今這天津城的牢獄裏,刑徒可都快滿了,之前他就被喊去代那行刑的差事,結果,就砍了一人人,還沒砍死,一刀下去,愣是沒把人腦袋剁下來,連筋帶肉,疼的死囚慘嚎連天,濺了他一身的血,那血淋淋的場面,駭的他半月沒沾葷腥。
“你是劊子手?”
眼見這人蓬頭散發,模樣帶着點書生氣,劉捕快有些不太肯定的問了句。
蘇鴻信也不多說,反手指了指背後的“斷魂刀”,咧嘴笑道:“那牢房裏有多少人啊?放心,咱這是祖傳的手藝,甭管他是誰,但凡斷頭台上一趴,都得一刀兩斷,當然,要是淩遲剮肉的差事,你得多給我備幾把刀具,咱也能給你耍耍!”
劉捕快眼睛一亮,心道這是遇到行家了,更是巴不得有人接過這燙手山芋。
“得嘞,您請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