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凝固在蘇家兩兄弟之間，他們對視着，一個眼神堅定要刨根問底，一個目光閃爍想要逃避。
對于突如其來的安靜，學姐并沒有去打擾他們，而是扭身點開了一首歌。
“恩？”蘇九再度逼問。
蘇南裏深吸一口氣，手指插進頭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過了一秒他又一把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唉……”酒精讓他的神經興奮了那麽一瞬，也正是這一瞬間讓他說出了他本不想告訴蘇九的話。
“他變了。”
“什麽意思？”
“他成了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毫無人性的瘋子！”蘇南裏突然加重的語氣讓蘇九預感到事情的确沒那麽簡單，昨天大姐提到二哥的時候也用了類似的詞語。
“到底發生什麽了？告訴我！”
“還記得他之前學什麽專業的嗎？”蘇南裏有些醉了，擡起眼皮問蘇九。
“人工智能研究？”
“恩！所以，你應該猜的到吧？”蘇南裏躺在了沙發上，雙臂攤開閉上眼睛。
“人工智能研究……人工智能沖擊電子競技！？”
蘇九瞳孔猛然一縮，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那他在哪？爲什麽不聯系我們？”蘇九又問。
而這次蘇南裏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意思是自己不會再多說了。
蘇九表情徹底凝重起來，他清楚二哥研究人工智能是沒有任何錯的，但錯就錯在人工智能不該插手人類的競技！這種事，無疑是違法的！而他又失蹤這麽久，足以證明他知道自己在在做什麽！
蘇九突然感覺胸口被一塊石頭壓着氣都喘不上來了，他不允許自己的哥哥姐姐出事，可現在他一個小小的學生在一個巨大的産業鏈條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蘇九走了，他像是突然喪失了鬥志那樣精神煥散甚至沒有聽清身後學姐的呼喊以及蘇南裏最後嘴裏喃喃着的那句話。
“小心你身邊的那個女生，小心……”
他沒喝醉，但此時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酒館裏的任何布置再也不能讓他駐足，門口的免費水果他也沒碰。
走出門，就是喧鬧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流。
他立在馬路邊指間夾着煙，煙灰已經凝結了很長，但卻始終沒有掉落。直到他的手機突然發出一陣震動，他才回過神來。
“一點三十分。”是他定的鬧鍾。
還有三十分鍾就該上課了。
蘇九突然又想起答應艾琳的事，但他不确定艾琳到底有沒有醒過來。
“回去叫她吧。”
雙手搓了搓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疲憊，他還是決定回到住所去叫艾琳一聲。
沿着來時的路回去，蘇九的心情已經比之前好了不少，可能是因爲那一路上各種小吃散發出來誘人的香味，他看到燒烤攤前唱着‘烤面筋’的奇怪大叔，還看到扭着妖娆身姿的拉面小哥哥。蘇九漸漸露出了笑容，他告訴自己事情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
柳州是一所文化名城，适宜的氣候和聞名全國的美食讓這所城市成爲不少遊客遊玩的不二之選。諾卡所在的地方又恰巧是鬧市區，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人流以及……機遇。
遠遠地就看的了自己住的那棟樓，樓門口的房東大媽也早已收拾了自己的闆凳回去了。
蘇九看到幾個陌生着裝統一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這些人他從沒有見過，所以絕不是鄰居。
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蘇九旁光掃了一眼那幾個人，發現他們衣服的胸口位置都印着同一個圖案，那圖案有點眼熟，可他就是記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或許是從沒有見過。
房東大媽這時也邁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探出門口，目送着那幾個人離開。看到蘇九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像是很害怕。
“怎麽了？”蘇九感覺不對勁。
“你……她，他們……哎呦！”大媽指了指他又朝樓上指了一下，但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就帶着哭腔退回自己房間去了。
蘇九更加不解了，難道這些人和自己有關系？
樓上……艾琳？？
他突然加快了腳步，腦海中甚至幻想除了電影當中的謀殺案。
他直接爬上了四樓，艾琳的房門沒有被撞擊的痕迹，應該不會出事吧？
提了口氣，蘇九按下了門鈴。
可過了十幾秒裏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人給他開門。
“艾琳！你在嗎？”他幹脆喊了出來。
繼續敲門，又過了十幾秒，蘇九感覺出事了。
他剛準備下樓找房東大媽拿鑰匙，門卻咯吱一聲打開了。
艾琳穿着寬松睡衣，頭發散披在身後睡眼蒙松。
“對，對不起啊，我沒聽到。”她露出了一絲害羞，但也掩蓋着不可察覺的驚慌。
“沒沒事，呼……”蘇九長出了口氣，他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了，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來叫你起床準備上學。”他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艾琳自然清楚，螓首微點卻沒有讓蘇九進門的意思。
“那我去下面等你，好了之後你發消息給我。”蘇九說。
艾琳美眸一擡，“你要和我一起去上學？”
？？？
蘇九撓着頭發，不一起上學你幹嘛讓我叫你起床？
不過，這個女生剛睡醒有些慵懶随意的樣子真的蠻可愛的。
“可以嗎？”蘇九發誓自己在此之前從沒有這麽主動問過一個女生，可這次他莫名其妙地就說出了這句話。
“嗯～”
艾琳紅唇一抿，顯然是有些嬌羞了。
“那你抓緊時間，我……先下去了？”
“嗯。”
“呼……”
轉過身，蘇九再次吐出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緊張，後背甚至出了汗，是剛才跑上來累的嗎？
下樓梯的時候，他腦海中全是剛才艾琳開門那一瞬間她的樣子，原來女生剛剛睡醒的樣子那麽可愛啊。
他完全沒有去考慮艾琳爲什麽會半掩着房門甚至不邀請他進去。因爲他不知道那個看似剛剛睡醒的女生，其實是在慌亂之中披上的睡衣，以及她的身後，是蘇九從沒有見過的一些來不及被收起來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