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強蓦然想起此事,說道:“不對,那個老頭雖和你差不多年紀,但絕不是你。”
丁村長道:“這行走江湖,喬裝改扮的事情是常有的,若是不是我,怎會曉得有那麽一件事?”
鄧強道:“既然這樣,你能從斷魂崖上下來,還對你設宴招待,怎顯得我們金橋幫是什麽龍潭虎穴?”
丁村長道:“丁家村偏居一隅,但卻是你們金橋幫極爲看重的地方,無非是同樣西北口的那條密道。”
趙進似乎不曉得此事,問道:“什麽密道?”
成道長道:“不錯,我們三人正是從那邊來的,密道之處還有一個把守的鹿溪關。”
趙進道:“鹿溪關是什麽?本幫二十四舵中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鄧強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丁村長看了看成道長三人,成道長微微點頭,李楓走近兩步:“說出沿路的布防,有多少舵口,各舵口有多少人,以及一路的暗卡伏樁,還有斷魂崖上的機關要口。”
“哼,看來你們又想闖斷魂崖了?”鄧強滿臉愠色,道:“若是不說,那又怎樣?”
高先建道:“反正事情已經做出,如果不說,你們活下去和死了都一個樣。”
那趙進又要出言放肆,五郎手掌在他後腦一拍,道:“還真是喜歡亂說話!爺爺今天偏不讓你說。”
鄧強道:“這一路上的确很多埋伏和探查,如果不是本幫兄弟,絕對進不去,不過我一時也說不清楚也說不上來。”
成道長道:“先從飛鷗塘說起。”
鄧強道:“飛鷗塘,是東南舵口之一,鎮守在那裏的是舵主青竹信簡九公,此人擅用一根竹條,變化多端,如同竹葉青一般,緻命兇險。還有兩位副舵主雲鹞子萬聲籁和木頭巨人午天,這二人,一人輕功武藝俱佳,一人力大無窮,卻又粗中有細足智多謀。他們的武藝,都不在我之下,憑着這三人,你們就算知道布防,也過不去飛鷗塘。”
成道長和李楓都在思量,這鄧強說的倒是和丁村長說的一般無二,不過不同的是,成道長所慮是如何過去飛鷗塘,而李楓則更多想如何打敗那三位舵主。
成道長撚須微微向丁村長颔首,丁村長‘嗯’了一聲,高先建一把将趙進提起來,道:“我把他關在另一個地方,若是鄧老師你配合,我便不會傷他性命。如果你要是從中搗鬼,那也别怪姓高的這兄弟心狠手辣了。”
“呵。”鄧強一聲冷歎:“你隻不要害他,我便不會害你們,不管幫中兄弟如何看我,我不會丢下趙進不管,當然,我也不會任憑你們威脅我。”
成道長自然懂得,道:“鄧老師放心,我們不會以此而任意妄爲,你是個響當當的漢子,讓你行背叛之事,是甯死不爲的,我們隻要你帶路就罷了,若遇刀兵,隻請你兩不相幫,否則以你的手段,我們恐又多個難纏的對手。”
他還是心中陰自歎氣,話是這麽說,給外人帶路,那和背叛金橋幫又有什麽兩樣?
這飛鷗塘是建在一個亂石崗邊的舵口,和鹿溪關不同,這裏水面寬闊,隻以船隊橫在兩岸,前後各有設計的木閘,隻有得到允許,才會啓動機關,開閘放行,若是一旦有什麽變故,敵人入侵,兩側大小船各成陣型,後側的暗卡也會啓動起來,前後合圍,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逃出生天。
江水兩側的岸上,一方是不可測的懸崖,另一側的舵口所在由三位武功高強的舵主把守,又設下不少探子機關,幾乎也是寸步難行。
這日早晨,江水之上氤氲起不尋常的霧氣,一個男人立在棧橋頭,表情木讷,不過他的眸子始終盯着霧氣深處,那裏根本看不見什麽,午天就這樣看着,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身後忽然有人歎氣,但沒有聽到腳步聲,午天道:“萬兄,怎有如此閑情逸緻?”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萬聲籁問。
午天道:“這一大早的霧遲遲不散,我發現不了什麽,卻有些寒意上心,山雨欲來的感覺。”
萬聲籁道:“你還真是個多慮之人。”
午天問道“昨日派出到丁家村給鄧老師送信的人回來沒有?”
“那張腳兒從來是個伶俐人,說也奇怪,他怎麽還未回來?平常來說,隻要一到飛鷗塘,他便第一時間去跟你彙報,難道你沒見到他?”
“昨晚巡江歸來,沒見過他的影子。”
萬聲籁點頭:“可能因爲天色晚耽誤了,對了,幫中傳來信報,三日前發現成老道一行人闖出陣法,過不半日,又有消息傳來,他們竟然是從鹿溪關闖過來的,此事……”
“這我明白。”午天道:“攔虎溝的密道隻有幫幫主和香主及各南部舵口的舵主才知曉,他們爲什麽能知道?”
“昨日你外出巡江,我與簡舵主談過此事,兩件事合作一處,先派出了張腳兒去給鄧堂主和趙進送信,後面我們覺得不妥,又派出兩人乘小船跟上,接應張腳兒。”
“此事須得如此,幫中最近來了不少江湖上的人物,咱們各舵口雖無法共襄盛會,但把守好各個舵口才是大事,一是進可大展金橋幫的勢力不容小觑,二則退以防發生不測之事。然而鹿溪關一事關乎幫中密道,是由經幫主手王香主發到各個舵口,上面簽了朱紅叉印,十分重視,這幫江湖人物都不好惹,但幫主有自己的打算,如果這次能成功,咱們金橋幫便能立足于川湘滇,分庭抗衡江湖上所謂的大宗派了。”
這二人都是金橋幫的老人了,算是嚴文通的心腹人物。
萬聲籁說道:“據我所知,午兄弟入幫已有十三年,比我還早一年,雖然以前不是太過相熟,這麽多年,如今又調到同一個分舵,卻也始終不知道你的出身來曆,不過萬某也有些見聞,午兄是否與雁南浮沙門有些關系?”
午天身子忽然一抖,道:“萬兄果然見識不凡。”
萬聲籁笑道:“我見過有人使過浮沙門“拳掌化力術”,可說是獨步天下,又見過午兄用過,想來這浮沙門早已消亡十四年,這門絕技早已失傳,又聽聞你入幫十三年,時候又對得上,故此一問。”
午天冷冷一笑:“不知萬兄可否跟我說說你與燕子門的恩怨?”
萬聲籁手握着渡口上的欄杆,道:“往事幾多磨難,咱們經曆這麽多事,也沒做出個大成就來,如今在金橋幫跟着幫主,說不定便能做出一番功績,名揚一時。”
原來這萬聲籁天生根骨不強,學習拳腳功夫和兵器技擊之術難有成就,但他天生身輕如燕,早年便拜在淮北輕功名師“千步仙人”門下,後來那位老師遭遇不測,下落不明,十六歲的萬聲籁便被他爹送到了燕子門,因爲年紀大了些,燕子門是無論如何不肯收的,他父親便奔走關系,打點各處,求情懇切,才讓萬聲籁入燕子門當了個記名弟子,三年後,他天賦異禀,被燕子門長老看中,收爲了正式弟子,好生調教。
不過這萬聲籁看起來是個沉默寡言之人,骨子裏卻十分好強,在他拜入燕子門的第八年,以輕功擊敗了燕子門中的江湖成名的少年弟子,燕子門以輕功聞名,那名弟子自然不是俗手,萬聲籁與他交纏一百回合,最後使出了“千元歸一”的輕功身法,饒出那名少年英豪幾招,震動了整個燕子門。這件事一出,有人驚有人怒,那個被他擊敗的少年弟子反應很是謙虛,說了句甘拜下風便也了了,但是燕子門的長老卻看出了很大的端倪。萬聲籁既然是燕子門的弟子,入門不算久,如何學得到那等高妙精深的功夫。
尤其是那輸于他的少年英傑的師父,更是氣憤不已,當衆就說萬聲籁所用武功不妥。因爲在燕子門,帶藝投師是絕對不能的,若是發現,将會被廢去全身武功。萬聲籁這多年來也沒暴露過,面對長老們的質問,他隻好說出了實情。
本來是要懲罰他的,後來萬聲籁師父求情,燕子門掌門李入湖又愛惜人才,但由于門規不可違,便經過長老會,将萬聲籁逐出燕子門,清出弟子名列。他在江湖闖蕩,号稱‘雲鹞子’,由于一身輕功多有燕子門的獨到之處,所以都知道他是燕子門的人,不過他與燕子門從無瓜葛,又入了金橋幫,這幫中人基本都會以爲他與燕子門有仇怨。殊不知,萬聲籁對于燕子門,從來都是懷着敬意,若是有朝一日能夠重返燕子門,他希望将自己獨到的輕功見解傳授給師門子弟,以報當年寬恕之恩。
隻是如今,金橋幫算是綠林賊匪人物,他有此經曆,若是再回燕子門,豈不是爲燕子門平白添污,每想起此事,倍感遺憾。
第二日夜裏,萬聲籁自小身子骨不甚強健,又有舊疾,今日忽覺得身體發寒,便未曾睡下,飲了一些劣酒,驅一驅冷氣。江上忽然一個波濤,驚醒了内艙的簡九公,他雙目一睜,虛呼了一口氣,添了一件衣服,叫來服侍的人,道:“去吩咐煮一碗姜湯過來。”服侍他的小少年也剛睡下就被叫醒,睡眼惺忪,但也不敢絲毫違背,他出艙轉過左道。正看到月光投射下來,風吹來,身子一陣暖和,讓他清醒不少,那月光照耀的山巅之上,忽然撩過了一道影子,這少年并未驚慌,又是‘刷’的一下,又過去一道影子。
這少年自小就跟着簡九公,頗爲機警,那道山嶺往下穿過林子,沿着山道,就到了舵口下,他拍打一下臉,知道這絕不是自己的幻覺。
此時他不敢喊,隻得匆匆跑回去,這一跑,腳步嚨咚的驚醒了不少人,萬聲籁道:“誰這大半夜跑什麽跑?”
“萬老師,有人,有人……”少年叫了兩句,就往簡九公那裏去。萬聲籁聽這話就覺得不對,江上一聲巨響,将他駭得差點跳了起來,他打開窗子,天上月光明亮,但江面上卻不平靜,時不時一個浪頭打在遠處的石灘之上,激起浪花。月光微閉,隐入雲上,萬聲籁又聽到有人急敲門聲音,午天說話:“萬老師,快跟我出去看看,似乎有人闖了進來。”
萬聲籁急忙穿起鞋襪,跟着午天出門。兩人出了船艙,吩咐舵手喚醒船艙的人,警戒、護衛,探哨,兩人帶着二十個好手下船,萬聲籁也沒問,午天領着往東南岸上去。
到了山林下面,午天吩咐道:“兩人一組,沿着樹林封鎖起來,一旦有異常,就叫喊,大家互相接應。”
“是。”那些手下兩人一組,各自向四周散開,萬聲籁問道:“午兄,剛才發生了什麽?我隻聽到簡舵主的小童在那裏叫喊有人,向窗外望,後面又聽得你呼喊,到現在我也不知道……”
“他回來了。”午天道:“張腳兒跟我說,他還沒到丁家村,就發現了異常。”
“怎麽回事?”
“張腳兒乘着小舟離開飛鷗塘,穿過賢竹林,到了攔虎溝下的小池塘邊。你吩咐他這次去千萬小心,否則有可能被發現,所以就沿着池塘的南山道向裏面去,在那些村民住的地方過了一遭,沒有任何異狀,不過也沒有見到鄧老師和趙進。于是他就從小路繞過去往谷口方向去,那裏正是丁家村長住的地方,也是向着密道去的方向。他還沒出山道,就聽到有人在說話,于是攀上土坡,遠遠望去,正好看到了有幾個人,正拿着咱們後面派出的兄弟盤問。”
“他怎麽會被抓住?”
“張腳兒說:‘想是我從村後走,那兄弟怕追不上,就直接到了村頭,卻沒先到有埋伏。’那幾個人,卻正是一個道人,還有兩個其他不認得的,以及丁家村的丁蛋子和高先建,還有,他看到了鄧強鄧老師,鄧老師就站在後面,神情冷漠。”
“鄧堂主如何?”
“當時張腳兒就想:‘鄧老師怎麽會和他們在一起?’不過讓我們來想也想不明白,他就聽到一個老者問:‘你們來彙報什麽消息?’咱們那個兄弟也好,他死活不說話,于是,幾個人就威脅了一番,但沒有用,一來,這個兄弟不知道什麽,他是才來沒多久,就在咱們飛鷗塘也沒去過總舵,二來他效忠咱們金橋幫,就是半句話,也緘口不言。那個道士倒是好心計,好言相勸,隻緊着咱們飛鷗塘的人手布局問,不過那兄弟咬着牙不說。這夥人倒是也不算窮惡之徒,也沒施加酷刑。然後鄧老師就問:‘你是飛鷗塘何人?’他答:‘萬舵主手下馮天雨,你,你可是鄧堂主?’‘不錯。’鄧堂主說:‘有什麽知道的你說出來,免得受苦頭。’馮天雨一聽這話,氣得臉色發紅,痛斥鄧堂主通敵背叛,罵他苟且偷生。鄧堂主面露難色,說:‘飛鷗塘我也去過幾遭,也算了解。’那個老者問:‘若是我們要過飛鷗塘,又當如何?’‘除非乘舟,否則沒有辦法。’道士問:‘那又怎麽過飛鷗塘?’鄧堂主遲疑很久,說道:‘我不知道。’後來張腳兒又聽到他們在問,又看到趙進被綁在屋裏推了出來,據他所說,鄧堂主應該是受到了威脅,馮天雨也被抓了,鄧堂主隻能與他們配合。”
萬聲籁說道:“看來今晚闖進來的人就是他們,這個道士人稱閑散、人心道長,身懷絕技,雖然不曾在江湖上表露,但這川蜀一帶,卻有些名氣,江湖道上的人員也廣,不可小觑。”
午天點頭:“我聽聞那個趙進乃是刑罰堂副堂主趙終南的兒子,兩人交情慎笃,想必張腳兒看見被抓的就是他,鄧堂主爲了保他性命,做了權宜。”
萬聲籁驚道:“午兄,你這是……難道不怕鄧堂主說出咱們飛鷗塘的布局人手?成老道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據說還有個用劍的老人,劍法更是非凡。”
“我亦知曉,此人在鹿溪關一人獨擋幾十人,此次鄧老師失手,恐怕就是敗在此人手上,否則以鄧老師獨步天下的功夫,又有多少人能輕易勝他?”
正在兩人說話之時,不遠處的水蕩打起一個水花,午天驚疑,萬聲籁輕聲道:“午兄不要輕舉妄動。”兩人一左一右往樹上展開身形,隐蔽過去。
這林中有兩個人,兩道身影都非常輕捷,正是成道長和李楓。他們二人各以小巧輕功在林中穿行,李楓道:“這左右剛才都有人布防過去,不過也不像早有準備,看來鄧強沒有騙我們。”
“剛才我見東南和西北角各有兩人,想必是兩人一起,不過在這片林子有多少人就不知曉了。倘若咱們出了林子,恐怕就不好辦了。”
“未必。”成道長道:“他們雖然見到有人影,但隻是搜索,這荒山野嶺,有些山獸的,也不足爲怪。咱們就在這林中藏住身形,等他們久久不見動靜,自然會消除疑慮,難道還能搜尋一整夜?你看這月光忽明忽暗,似乎明日有一場雨,就算是再往舵口設暗卡,江上寒風經水,暖意徐徐,讓人困乏,誰也無法彙聚精神,咱們小心行事,也能出其不意,一探究竟。”
“好。”李楓眼睛一亮,道:“咱們今日先來探一探這飛鷗塘有什麽難闖的,免得日後來的時候再生什麽疑窦煩困,我也正好看看到底是什麽龍潭虎穴,那三位舵主又是怎樣的三頭六臂的哪吒?”
成道長道:“李兄不可小視他們,這些小喽啰剛才兩人行進,都是成掎角之勢,各呼照應,若不是武藝高強之輩,絕難襲擊他們得手。”
“我明白,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李楓仔細看向下面,下面兩個少年,左邊一個說道:“咱們這是在找什麽呀?”另一個道:“管那麽多幹什麽?肯定有人闖入咱們飛鷗塘,你沒見是萬舵主和午舵主同咱們一起來的,再說這幾日總舵的口風很緊,各分舵都在警戒,我們就依照各舵主行事,何必一問,将有将命,兵有兵行。”
成道長暗道:“這小子倒是看得透徹。”
隻聽前一個問道:“田韫,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娘不是不讓你加入金橋幫,爲何你現在又來了?”
那叫田韫的少年說道:“我自幼跟我娘親學武,你可知他爲什麽不讓我入金橋幫?”
“我不知。”
“咱們是推心置腹的朋友,我跟你說,這金橋幫來說就是個土匪窩,我娘說我爹以前是朝廷命官,一生清白,隻是後面遭人陷害,我和娘也流離失所,輾轉到了此地,隐姓埋名。對了,我真名也不叫田韫,而是叫田衍,這是爲了避免被仇家找到,斬盡殺絕。”
那少年驚道:“還有這事情?”
“家裏沒有經濟來源,我娘隻能做些活計養我,他每日節省口糧,隻爲了讓我長大起來,時常就聽他跟我說我爹以前的事情,每說到後面,他就一個人哭,不過最近幾年,他又不說了。”
“爲什麽?”
“他怕我去給我爹報仇。家裏供奉爹的牌位,我爹的牌位下面還有一個牌位,是我們家的仇人,上面沒有刻字,也不許動,我問了很多次,娘始終不肯告訴我,隻跟我說,等到我真正成人,他才肯說。家裏實在窮,我隻能在外面跟着去做些雜活,但都看我小不要我,娘親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好,時常咳嗽,做活也做不起,家中生計斷了。本來嚴幫主同意我和娘親一起入金橋幫,但娘親抵死不從,他也不許我入,這你是看在眼裏的。他說我本家世代都是正直忠義之輩,絕不許與金橋幫這等土匪強盜勾結,否則就會玷污了祖上清明。”
那少年表示不解,田衍說道:“嚴幫主給了家中很多資助,我無以爲報,隻能瞞着娘親,說去隔壁鎮做兩個月工,賺些養家錢,又讓鄰居郭大叔給我圓了謊,到了這裏,也算還一些恩情。”
“原來如此。”那少年道:“這麽說你不算金橋幫的人了?”
田衍點頭:“自然不是。”
兩人正說着,頭頂忽然蓋過一陣風,田衍叫道:“有人,典金,打他們一頭子!”兩人一人手裏拿着一把刀,斜靠而走。
筆趣閣閱讀網址: